清楚,又被破旧麻布下藏匿的瘦骨嶙峋惊呆。
就在这时,始终一言不发的景珩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腕,看似没怎么用力,却让他感到了锥心的痛,他不得不放手,景珩也放开他,转身扶着老人坐了下来。
“鄂州境内盘踞着大大小小十数股水匪,分散于江河湖泊之中,其中尤以江夏城外东明湖上的水匪最为猖獗,他们仗着有前任鄂州刺史在背后撑腰,对往来客商轻则盘剥路费,重则杀人越货,更是时常袭扰周边村庄,欺男霸女,民不聊生。”
景珩娓娓道来,神色如常,语气平静中带点儿冷,让人无端想起北方冬天结冰的湖面,坚冰覆盖澄静光滑,但冰面之下是暗流涌动。
他停了一瞬,老人悲痛道:“没错,小老儿我有两个儿女都是死在他们手上,还有我那刚刚满月的孙子——”
哽咽的声音再也说不下去,景珩低声道一声节哀,待老人情绪稍缓,寒潭似的星眸微垂,薄唇轻抿,又道:“不过老伯您也不必担心,数日前,东明湖上的水匪尽皆被戮,湖上水寨如今已经空了,其他水匪听闻风声也藏匿起来,短期内你们不会再受到侵扰。”
言尽,他看了许妙愉一眼,正巧许妙愉也移目过来,怔忪在她杏眼中流转,她想问什么,碍于旁人在场,没能开口。
许妙愉还记得那晚听到的喊杀之声,虽然她未能亲眼看见,但后来也从秦苒和紫苏口中听到水匪的凶残,以及景珩的部下如何神兵天降。
她尚愣神,耳边听得景珩又说:“与水匪勾结的前任鄂州刺史,也已经死了。”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在场的人都没有露出笑容,沉重的心绪在每一个人心头蔓延,罪魁祸首死了固然是一件好事,无辜死去的人却不会复生。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空旷破败的房间里,只有老人的抽泣声。
休息片刻之后,三人准备离开,李立从兜中掏出几粒碎银子塞给老人,老人坚决不要,“你们能给我带来这个好消息,已经是天大的帮助了,哪能要你们的钱。”
几番推脱不过,李立只好暂时收了起来,许妙愉见状,伸手将这几粒碎银子拿在手中,李立不明所以,看着她趁着老人不注意将银子塞进抽屉里。
外面阳光正盛,老人送他们到门口,拄着拐杖返回屋中,坐了半晌,才发现抽屉里的银子,连忙要去追赶他们还回去,但人早就走没影了。
他懊恼地直拍大腿,顺便想起了另一件事,“哎,竟然忘记问了,水匪和前刺史是怎么没的。”
老人懊恼之时,走过去几里地的李立,也正在问景珩同样的问题,“王参军,你一直在江夏城里,应该知道点儿什么吧,我听说前鄂州刺史死得很蹊跷啊。”
他没问水匪的事,倒不是因为不好奇,而是忽然想到个传闻,说是水匪也曾经袭击过许家的车马,自己眼前这位许小姐曾经险些被俘。
而他也注意到许妙愉在听到水匪之时,面上确有不寻常的神色,唯恐提起来惹了她不开心。
景珩自有一番说辞,“前任刺史早有反意,除了几个心腹,其他人近不得他身,想知道的话,不妨等我们配合徐刺史制服钱方禹之后听他怎么说。”
不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李立算是听出来了,这人对自己还不放心,他倒也看得开,心道正常,自己对他不也诸多防备。
眼珠一转,他又去向许妙愉献殷勤。
从此地到荆州军队的驻扎之处,尚有很长一段路,若是按照骑马的速度来说,太阳落山前能到,但现在只有一匹马,这匹马还让许妙愉骑着。
仅以步行,即使他们速度很快,也得在日落之后了。
路途漫长,天气又热,太阳照得人口干舌燥。
李立举起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