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上,刚一用力,只听咔擦一声,那东西就断了。
她赶紧挪开,疑惑地低头看去,地面全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枯枝落叶,她方才踩着的地方凹下去了一个一寸深的小坑,隐隐能够见到树叶覆盖下的一抹没有光泽的白色。
那是什么?
她心底还在纳闷,景珩已经从地上捡了个树枝,随着落叶一点一点地被拨开,那抹白色的轮廓越来越明显。
是一副白骨。
许妙愉倒吸一口冷气,害怕地想后退,却再也不敢乱动,唯恐这一退又踩着了另一副。
景珩就站在她的身旁,见状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胆小,他走到白骨面前,继续用树枝扫去落叶,骨架渐渐明晰。
当颈部的骨头也暴露出来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佯装镇定的许妙愉,终于停下了动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是具人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说着抬头望向崖顶的方向,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别说崖顶了,就连天空也只能从缝隙中瞧见。
他又说:“这个位置,应该是从上面失足掉下来的。”
还有些话,他怕吓到许妙愉,没有直说。
齐云峰以及崖底的这片树林不知存在了多少个日月,下面掩藏的白骨绝不只有这一具。
不过也不需要他多说,许妙愉哪里猜不到,她咽了一口唾沫,拉住他的袖子,“我们快出去。”
树林之中光线暗淡,阴沉潮湿,既是蛇虫鼠蚁的乐园,又是杀人越货的好场所。
她可还记得,上面那些人一心想要他的命,虽然不可能跟着他们跳下来,但赶紧从山路下来查看情况也不难做到。
而且,现在鄂州局势混乱极了,指不定暗中还有别的势力,也在等着他落单的这一刻。
景珩反握住她的手,没动,“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你跳的倒是很果断啊,还说不需要我救,我要是不救你,你现在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许妙愉愕然,他们还没脱离危险呢,怎么就开始秋后算账了,果然温柔只是错觉。
她想将手抽回来,他握得很紧,她根本做不到,于是赌气说道:“不走算了,干脆都死在这儿,还有这么多伴。”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软。
半晌,景珩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拉着她向外走去。
许妙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抿唇轻笑,嘴上还要得寸进尺,“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真的?”
景珩话音未落,他们右侧的树林之中,忽然传来了微弱而奇怪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摩擦着树叶的声音。
许妙愉僵住,慢慢将头转过去,只见一棵树下,细长的身影尾部盘旋在树根,上半截身子绕在树干上,尖尖的脑袋悬在半空中,朝着他们的方向吐着信。
“啊”地一声尖叫,许妙愉慌不择路,撞进了景珩怀中,他顺势将她搂住,看她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须臾之后,他忍着笑,在她耳边低声道:“蛇已经走了。”
许妙愉以为他在唬她,还是不肯睁眼,景珩终于笑出了声,“真的,你睁开眼看看。”
许妙愉将信将疑地睁眼看过去,刚才还盘旋在树干上的长蛇确实不见了,昏暗的树丛深处则有一条迅速游走的影子。
许妙愉终于松了一口气,恐惧退去,羞恼便涌了上来,她的脸有些热,偏偏这个时候,景珩又在耳边揶揄道:“还是妙妙厉害,就连毒蛇都怕你。”
脸更热了,她瞪了他一眼,想要抬脚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发现自己的腿有些软,腰间也环了一只手臂。
都已经从悬崖上下来了,还有必要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