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泡修了。”
周茉一怔,才看到马厩的土墙上放了个灯泡盒子,他拿到手上,下巴抬了抬示意她上楼,没有给她客气拒绝的机会。
没想到他还记得。
灯泡修好了,是不是就意味和好如初,还是代表,这个世上永远有新人代替旧品。
周茉给楼望东搬凳子,谨慎地把电闸都打下,靠在墙边仰望他前臂上的肌肉,看青筋从他手腕盘桓至起伏的纹理上,隐入袖中,等他换好,周茉问:“那我现在好意思走了吗?”
楼望东神色淡淡,去试了开关,“啪”的一下,比春天还明亮的光照在他们身上。
他对她说:“还有哪里要修?弄好了再走。”
周茉背靠墙面,敛了敛眼睫:“都丢了。”
"怎么丢了?"
“就当是留在鄂温克旗了。”
男人没说话,给她收拢客厅的家居,周茉看着他如山一样的背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也是先看见他这道后背,那时候她就想,怎么会有人的肩膀这么宽那么平的呢?
她没想过如今会离他这么近,又那么远。
她为什么要走呢,如果要走,为什么又要留恋呢?已经做好即刻回港的准备了,但再次见到他,还是想和他好好告别。她说:“今天天气真好,是吧?”
楼望东却说:“没什么特产好买,徒增锱重。”
行街,最后去机场。
“那我们先把行李拿下去放到门卫那儿,再去吃羊肉汤早餐,接着逛一下步她说“我们”的时候,楼望东目光撩起看了她一眼。她悄悄避了避,好在他没说什么,将行李替她拿下了楼。周茉刚要跟门卫打招呼,楼望东就说:“放我车的后备箱。”周茉奇怪,下意识问:“你不是骑马过来的吗?”说完自己僵了僵唇,是心里想证明他为了送她,特意开车过来了吗?她实在好没胆量,既要眷恋又没有把握的力气。倒是楼望东替她解了围:“别对我们有刻板印象。”周茉便抿唇笑了,就望着他笑。
两人就这样散着步子走去早餐店,羊杂汤刚溅到周茉的唇边时,手机响了起来,她实在有些手忙脚乱,要去拿手机又拿不到纸巾,眼见那汤珠子要滑至下巴滴到衣服上,她下意识抬起了头。
就这一下,楼望东起身抽了手帕纸,探来给她擦嘴角,心无杂念,他的目光只是看着她的唇。
“喂......"
手帕纸从唇角碾过唇下的小小凹陷处,轻擦。
周茉耳边接着电话,以为他擦完了,谁知另一道指腹来捏她下巴,箍着,“妈咪......”
大抵都有共同音节。
她换了粤语声调,很轻软,楼望东听出是叫妈妈,世界上对母亲的称呼,个地方好像专属于他。
周茉的唇被揉着,不太好说出幅度过大的话,却也没有拒绝他的擦拭,这“我想..
"
周茉轻启一个声调,唇型说出来是裹圆的,楼望东收了手帕纸,也不再捏她下巴,反而左掌撑在桌面上,就这样俯身看着她,像在等着她什么时候说完,他再继续擦。
周茉脸颊被他看红了,只好低下头,握紧手机说:“我想迟睇返。”上返香港,黎份工有咩好做!简直是晒时间。
话落,电话那头的语气变成指责:“我已经俾你去佐两年,你仲想掂啊?马唔好再讲,我自己知自己事,是咁先,拜拜。”周茉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紧,整个人沉在压抑中,声带拼命往下落,说:“你她挂断了电话,双手放在腿上,楼望东看着她的脸,往边上一撇,眼睛又了,却还是的样子。
,她难受时眼睛会用力,因为泛着水光又显得人畜无害,有种明明很努力他又抽了张纸巾,对她说:“还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