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冲闯官差设下的关卡,一波接着一波,绝不是小官口中的几个人。
官差手持兵刃站成一排,在关卡之后踯躅,进一步又退两步,满目惊惶,显然事态的发展远超他们的预计。
许妙愉放下车帘,闭目养神,没过多久,窗边传来咚咚声,紫苏在她的示意下掀开竹帘的一角,是名叫袁之的少年大夫站在外面。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脸上也洗干净了,真真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见者无不惊艳。
紫苏也不例外,愣了好一阵,终于在少年鄙夷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敛神问道:“袁大夫有何事?”
少年袁之嘿然一笑,向城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看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两位要不要出来透透气,车里怪闷的。”
许妙愉不咸不淡地答道:“多谢好意,不必了。”
既然被拒绝,就该知情识趣地走开去,可少年偏偏不动,与紫苏僵持着,他始终用余光打量着许妙愉。
时间长了,许妙愉也纳闷起来,这少年早上说起父亲时的神情不似作伪,那怎么也该爱屋及乌对自己尊敬才对,怎么反而时常冷眼打量,倒像是有仇。
她有心试探,接着他的话说:“你怎么知道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刚才守城的官兵可是答应了我很快道路就能畅通。”
少年道:“这些流民动作整齐,前面的倒下了后面又很快补上,一波接着一波,分明就有人指挥,可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我看城门处这点儿兵力,迟早被突破。不过他们也是倒霉,偏偏赶上我们出城,谁敢得罪未来的皇妃,县令那老小儿一定正在加紧调派人手过来,等县令的人到了,他们就没还手余力了。”
说这话时,少年脸上颇为自得,有几分炫耀之意。
许妙愉心下暗道,他知道得不少,实在古怪。
但再古怪也果然不过是个孩子,仍有少年心性。
想到这里,她向少年盈盈一笑,眼波流转,“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多亏了你提醒,紫苏,你去吩咐一声,叫我们的车马都往边上挪一些,不要挡了县令的道。”
少年见到她的笑容,怔了一怔,脸色遽变,黑着脸慌乱地扔下一句“无聊”,毫无征兆地跑开了。
此时紫苏尚未下车去,见状不由失笑,“他脸皮倒是薄。”
然而许妙愉却将珠帘一放,在珠帘的晃动声中陷入了沉思,对紫苏的话置若罔闻,紫苏也没在意,下去吩咐完诸人,又重新登上马车。
她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外面就响起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群身着铠甲的精锐骑兵从城内疾驰而来,为首的人一身官服,文官打扮,正是宣城县令。
正如少年袁之所言,有了精锐骑兵的加入,城门处的对峙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流民再无反抗之力,四散而逃。
与此同时,县令也来到了许妙愉的马车前,先表达了一番来迟的歉意,然后话音一转,竟要这些骑兵护送许家的队伍去长安。
许妙愉固辞不受,县令坚持不懈,如此往复三回,许妙愉终于松了口,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又添数人。
马车重新启动,驶入旷野之中,一直到晚上,在野外的河边扎营休息。
侍从点起篝火,丫鬟铺好营帐,许妙愉坐在队伍正中央的火堆旁,少年袁之坐在稍远的火堆旁,正和身边的丫鬟仆从说说笑笑。
短短半日,他就已经和其他人打成了一片,加上小小漏了几手,帮人看了看顽疾,立刻在丫鬟仆从中赢得威望。
秦苒在许妙愉身边坐下,听到不远处的嬉笑声,不由得凝神看了一会儿,出发之时她已经听说妹妹找带来的大夫是个少年,如今一瞧果然不假。
宣城县令的骑兵在周边巡逻警戒,腰间佩刀随走动发出锵然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