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修竹院待了许久才进里屋,长风在门外唤道:“主子,宫里来了消息。”
宋听时正褪下氅衣,又穿了回去,推门后才问:“何事?”
“御风说陛下让您明日入宫,为和颂将军送行一事。”长风言简意赅说。
宋听时思忖须臾问:“只是这样?”
“是,主子,对了,还有也让您带上夫人一同去呢。”长风想起御风的嘱咐,这才又说。
“知道了。”
和颂回西境,宫里如若设宴送行,应是提早就准备了,而非前一日再来告知,宋听时总觉不是那么回事,一时半刻也说不上来。
“此次和颂回西境匆促,你让途经各城暗哨多留意,护她安全抵达西境。”宋听时低声嘱咐完又才回了里间。
阿漓正要歇下,宋听时半躺着搂着人入怀,用着商量的语气说:“明日随我入宫一趟?”
阿漓知道长风来必是要事,也没多问就应下了:“好。”
盛夏的晚风袭入窗台,漾起床幔,烛火印着春光,低鸣声声入耳。
翌日上京不见日光,满城覆上灰蒙,空中乌云盖顶,将日光拦在九霄之外,进不得半分。
宋府的马车入了宫,殿前除了楚君屹,和颂,宋听时夫妇再无他人。
既是送行又怎会如此冷清,宋听时也不急,等着楚君屹开口。
待几人落坐后,楚君屹扫过宋听时后,视线才落在阿漓身上,看见她额间的伤痕,不免问道:“夫人额上的伤,可要让御医瞧瞧?”
阿漓起身回话时又行了礼:“承蒙陛下关心,是前些日子不小心擦破了,已无大碍。”
楚君屹眉目亲和说:“夫人来上京也有几个月了,看着礼仪学得不错,看来阿时没少花心思啊。”
“陛下夸赞,臣未多教,是阿漓聪敏,自己学得快。”宋听时谦虚道。
“既是聪明,想必上京的教条礼仪也学得差不多,那么有些事情也能接受了。”楚君屹事先这么说是有意提醒。
“今日召你们入宫,亦是朕有事要与诸位相商,阿时啊,和颂不日启程西行,朕念及她孑然一身,又与你少年情深,朕的意思呢……”他言语踟蹰,看似为难。
宋听时也很上道,自然知他有事又不好开口,等着他自个儿来问。
“陛下之意是何?但说无妨,无需与臣见外。”
“朕意要将和颂许配给你为妻……”楚君屹话音未落,宋听时已然打断。
“不可!”他回绝的那般决然,似是没了君臣之隔。
宋听时余光里关注着阿漓的反应,他能感受到阿漓此刻的隐忍和困惑,他也害怕阿漓冲动之下说出悖逆之言,可她没有,这倒让宋听时放下心来。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楚君屹唤他们入宫是何意,只是为何突然要将和颂许给他。
“臣已有妻室,还是陛下命的内务府操办的婚事,况且和颂是我北齐唯一一位女将军,西境统帅,怎可再入宋府为妾,与人共侍一夫。”
楚君屹试图让他冷静,“阿时,和颂不是为妾,是平妻。”
“那也不成。”同样的回绝。
楚君屹知道说服他不是易事,可当着他的面,感受着那周身的冷意,霎时帝王的威严也弥散不见。
和颂迟迟未说话,阿漓也没动。
“陛下今日叫臣等来,是要问臣等的意思,还是只问臣一人。”
“自然是诸位的意思。”楚君屹凛然说。
“那和颂觉着呢?少时你我跟在父亲身后习武艺,练兵法,我一直视你作妹妹,你甘愿入我宋府做平妻?”宋听时盯着她,察觉出今日之局,不似楚君屹一人所为。
“我听陛下的。”和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