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味。”
阮唐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恍若星目着落在眼里,眸底一片斑斓,她让时砚景摊开手心,然后把糖放在人的掌心上:
“那现在,它就作为你能一口气全部喝完的奖励啦。”
时砚景缓慢地将手收回来,糖外的玻璃纸好像万花镜的入口,替本来灰暗的万物镀上了一层淋漓的波光。他在人期待的眼神中剥开糖纸,推进嘴里。
葡萄味顿时盈满口腔,将所有苦涩的药味赶跑。
“怎么样,嘴里不苦了吧?”阮唐有些小得意,“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葡萄味了。”
时砚景缓慢地感知着甜味,许是灯光作祟,他目光有些晦暗,点了点头:“……很甜。”
阮唐笑开,顿了顿,她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又想起闻愈念及时砚景时的表情和语气,踌躇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开口:
“你跟那个新同学,是不是认识呀?”
时砚景咬碎了糖果。
他几乎是瞬间抬头盯着眼前人的表情:“怎么了?”
阮唐想了想,倒是没有像跟唐褆笙说的那样详细,只挑了一些:“没什么,回家的时候发现他跟在我身后,我还以为跟踪我呢,结果原来他就住在隔壁那个小区,后来聊了两句,他提起你的时候语气很熟稔呢。”
时砚景的目光一寸寸沉下,在听见“跟在我身后”这句话时更是瞳孔微缩。
他垂下的手指虚空拢了拢,像是暴风雨,又好像汹涌深沉的乌黑海水,只是面上不显:
“是么?”
顿了顿,他还是囫囵地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不熟。”
阮唐噢了一声,也没有追问,似乎本就没多大兴趣,只是看了眼时间,让人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时砚景站在原地看着阮唐关门的背影,垂下的双手兀地紧握成拳。
今天是更寂静的、如水的夜晚,月光在浓厚的乌云下好像要熄灭殆尽,时砚景沉着脸,脚步极轻地往外走。
他知道,闻愈一定会在那里等着他。
他可以不管闻愈转学的目的,也可以像从前每一天一样把挑衅无视,可时砚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将阮唐牵扯进来。
所以他亦步亦趋、却又坚定地,去赴这一场为他而来的约。
苍白的路灯透过碎发,透落下一片晦暗的阴翳,长久地,狞兽大张晦暗的獠口,仿佛要溺死一抔淡薄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