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轻抿着唇。
水患之时,岑祁受皇命亲自监斩当地县令。
当时,围在周遭的难民纷纷为县令求饶,万民请愿,岑祁眼睛都未眨一下,手起剑落,白净的脸庞被溅上了殷红的血。
众百姓亲眼看见他如同地狱阎罗一般将县令阖府上下几百口的人头全部斩落。
刑台上尸体横七竖八放着,血流成河,宛如人间森罗。
下方的百姓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拥戴的县令被斩首于眼前,悲伤过后望向岑祁的目光夹杂着几分恐惧和几分恨意。
紧接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县民暴动。
岑祁并不在意,神色依然从容,静静看着愤慨的县民对他辱骂呵斥。
杀伐果断的阎罗俯视蝼蚁众生,眼中带着淡淡的悲悯。
卫钏也是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叹了口气。
当时有人故意煽动难民暴乱,如今不过两日便奏请了万民书,若说背后无人指使,任谁都不敢信。
思及此处,卫钏不免心生怨怼,正欲开口,便被厉声打断。
“休要多言。”岑祁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此事莫要再提,圣上想做什么自有决断,岂是你我能置喙的?”
“是。”虽不甘心,卫钏也知晓孰轻孰重,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今日气候宜人,苍穹悬起一方暖阳,化开了翘檐上的积雪。
云姝缓步回了春华苑,脑中一直思量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从始至终,她不过是犯了困,或待他主动了些,可他二人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能算得了什么?
他究竟为何忽然生气?
待进屋坐下,朝颜忙起身替她斟了一杯茶:“夫人可是累着了?”
“嗯,今儿个一直困乏,似惹了主君不快。”
云姝颇为困惑,她终是不明白自己何处惹恼了岑祁,姑且便当做是因为困乏罢。
可他也太粗鲁了些,跌倒在地很疼的。
她掀开衣袖瞧了瞧,手肘的位置已有些许乌青,在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尤为显眼。
“这是怎么弄的?”朝颜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望了望屋外,神色颇为担忧。
若是在昨日,她还能去院中捧一捧雪来给云姝敷一下,可这会儿雪都化了,她便没了主意。
“无妨,不过是摔了一下。”云姝将衣袖整理好,叹了一口气,“主君当真是喜怒无常,往后做事都需得谨慎。”
“是。”朝颜抿抿唇,大致猜到了几分,并未多言。
屋内静了片刻,云姝忽然问道:“近日,恒王那儿没有消息?”
“没……”朝颜摇摇头,抿唇道,“夫人当时将恒王应付了过去,若他当真遣人过来让夫人做事,夫人做还是不做?”
“那要看看,是什么事。”云姝看了朝颜一眼,笑道,“你当知道,夫妇一体,主君若是出事,我也亦然,若恒王想让我做的是会伤害到主君的事情,我断不会做。”
朝颜若有所思地颔首:“奴婢明白了。”
“对了,奴婢今日听闻……”说着,朝颜顿了顿,似是在迟疑着什么。
云姝抬眼瞧她:“怎么?说不得?”
“听闻主君近段时日并非在宫中留宿,而是在忙着处理水患,还去了一趟清河县和柳河县。”
话音落下,云姝眼睫轻颤,本了无波澜的眼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那也就是说,他是因着当真有公务在身才未回府,并非是因为明阳公主而留在宫中。
这是好事儿。
云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就这事儿有甚可犹豫的?”
“还有。”朝颜叹了口气,“主君奉圣命,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