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惊春到达苏府时,恰好见两名户部官员联袂从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着什么。
“魏大人。”
另二人主动行礼问好。
魏惊春回礼,见二人俱身着官袍,便问:“休沐还未结束,二位大人便开始公干了么?”
两名户部官员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
“还不是为着清查姚氏产业的事,韩阁老命户部配合锦衣卫一道进行,锦衣卫那边连除夕都没休息,我们又岂敢偷懒,这不,从昨夜一直忙到现在,下官与王大人几乎没有阖眼。要说那姚氏也真是家大业大,光京郊各处膏腴肥田就清查出数百倾,金银珠宝和仆从奴婢就更不计其数了。但锦衣卫那边说,这还是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和明面上的产业相比,姚氏暗地里那些看不见的产业才是户部要稽查的大头。下官与王大人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
说完,二人又朝魏惊春拱手道:“好在魏大人是无论如何与这苦差事沾不上边了,下官们先恭喜大人了。”
魏惊春不解。
“二位这话从何说起?”
二人笑道:“魏大人就别谦逊了,眼下部中谁不知晓,魏大人即将到兵部高就,届时还望魏大人对下官们多多提携才是。”
魏惊春心微微一沉。
没料到他已经尽量谨言慎行,在昨夜宴会上极力否认此事,这种莫须有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不由有些无奈苦笑,道:“此事当真只是以讹传讹而已,二位切莫再如此说。”
然而观那两名官员的表情显然依旧对此事深信不疑,魏惊春自觉多说无益,与二人告辞后,便随苏府仆从一道进了苏府。
到了苏府书房,苏文卿也身着官服,坐在书案后书写。
“文卿。”
魏惊春先笑着打了招呼。
两人虽然交好,但大多数时候是与同届同窗一起聚会,很少如今日一般私下里见面。
苏文卿请魏惊春到书案旁坐,并命仆从备茶。
“雪青,一早就请你过来,应当没有扰你休息吧?”
苏文卿问。
魏惊春摇头。
“我素来起得早,无碍,倒是你,突然送来手帖,可是有急事?”
苏文卿沉吟须臾,道:“的确有桩事,牵涉到你,所以不得不请你过来一趟。”
魏惊春意外:“牵涉到我?”
“准确说,是牵涉到你叔父。”
苏文卿语气依旧平静,看向魏惊春的目光却多了审视。
魏惊春一愣,端茶碗的手晃了下,险些被溅出的茶水烫到手。
“当心。”
苏文卿及时帮着扶住。
魏惊春摇头,心头说是掀起惊涛骇浪亦不为过,诸般念头纷繁闪过,以至于对上苏文卿关切的目光,竟一时说不出话。
苏文卿起身,自书案上拿起一封信函,道:“这是今日一早,苏大人与王大
人交给我的一封告密信,是一名富商所写,其中牵涉到你叔父与姚氏的一些事。”
魏惊春直接站了起来:“文卿,我……”
苏文卿道:“你放心,这封信眼下除了我,还没有第二人看到。”
“你不妨先看看。”
苏文卿将信递来。
魏惊春没有立刻接,道:“这只怕不合规矩。”
苏文卿道:“若真按规矩办事,此刻,你便不在我府中了。”
魏惊春只能将信接了过来。
一时,只觉这薄薄一封信函仿佛似有千钧重,既承载了叔父的身家性命,也承载了他未卜的前路。
展开信,里面所写果然是他叔父魏怀帮着姚氏倒卖贡缎一事,连贡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