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知道,和他们的车子相撞的,不仅仅是个身家清白的货车司机,还是无意间被卷入涉黑分子计谋杀害的对象。
而蒋鹤贤一家人,就恰恰也被他们牵连其间的无辜受害者。
蒋鹤贤提起这些在派出所说烂了的言语,仍是态度寻常。
他不由想到报道刚揭露的那会子,菜市场几个人将他视作了如何如何的英雄,一通宣扬。
若非蒋鹤贤知道朱母时常在那地买菜盘旋,他断不会出那风头。
这事他永远只会嚼烂在肚子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此时他看了朱妏妏一眼。服用镇痛药后药效还没上来,他的手腕依旧僵痛不能抬起。
蒋鹤贤只说:“当时车祸就留下了后遗症,但还没现在那么厉害。我爷爷常盼着我学医,但我不能说,我这手绝不能像他期望的成为一名精湛的外科医生。”
朱妏妏心猛一跳,不期然间嘴巴竟已干了。
她慌忙低头整理发丝,来掩饰脸上神情:“那你后来的手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以前……还好好的。”
蒋鹤贤把眼转回来:“也就是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一不小心会被人加重了伤势。其余也没什么,平日喝酒喝多了也没这么疼,今天它纯属是自己犯病了。”
朱妏妏忽然笑了一声,蒋鹤贤看见她的笑色却很僵硬。
她低头将桌子上的残片处理了,低声说:“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不大在意。”
如若平日真好端端的,何必随身携带着刚买的镇痛药物呢。
但他仍是喝酒,抽烟,烟酒不忌的样。难怪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消瘦。
朱妏妏没有拆穿他的口是心非,在转身进洗手间时,却拿凉水狠命地往脸上洒了几通。
她知道自己在想些残忍的画面。
可听完蒋鹤贤轻飘飘的那席话,再难将它们从脑海里挥去。
往深处了想,蒋鹤贤的手腕被人拿重物随意碾压,这不就是他口中所谓的“伤势加重么”。
难怪他总是戴着手表遮掩。
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连时光的流逝也没办法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