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并不是因为什么热意升腾,而是方才抑止心跳加速的后遗症罢了。
尽管说出口的话经过修饰,甚至遮掩的借口都体面又漂亮,可褪去这层堆砌厚重的甲胄,戚时久明白,如同闻蛩即是秋至,杨柳绿则春来。
心悸与脸红,是无法藏匿的。
戚时久盯着屏幕上放大的自己,总觉得陌生非常。她指腹不经意紧紧捏住金属机身,仿佛那一丝的冰冷触感就可以平复躁动。
视频已缩到最小尺寸里的单成韵仍在喋喋不休。“哎,那怪不得呢,开空调了又开地暖,确实太干了。”“可以考虑买一个加湿器,很有用的,我感觉等年后我也要在宿舍搞一个。”
“还好……恩,我准备买了。“戚时久迟疑了一下,刚想说没什么事她就准备挂了去睡觉一一
“家里开了地暖?”一个熟悉的疏淡男声突然插入对话,“我怎么不知道?”
戚时久咻地一下从床上坐直。
什么情况?
单成韵欢呼:“齐迢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呢。你怎么不开摄像头?快点开!”
“知道了。“男生拖着懒慵的尾调应了。
戚时久缩小自己的视频尺寸,果然,主页上出现了带有齐迢昵称的正方框,只不过画面是黑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页面卡住一顿,下一秒,齐迢擦着湿漉头发的动作便出现在画面上。
他似乎在房间,刚洗完澡,身后浴室里还隐隐有音乐在放。齐迢的手机应当是平放在书桌上的。
因为从屏幕视角里看,他长睫正低垂着,淡淡睨着屏幕,而后把拭完湿发的长浴巾随意放在桌边。
浴巾之下,少年穿了件宽松纯黑T恤,衬得整个人极疏清冷白,他双手散怠撑着桌,或许是因为近视没戴眼镜看不太清,于是,微微眯眼俯身下去一一
这个角度,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
忽而,齐迢额前碎发上一滴水珠正巧落下,砸在前置摄像头边缘。
“啪。”
画面一下渲染散开,模糊之中,齐迢开口,沉而缓:“你房间的地暖,需要我去关掉吗?”
戚时久总觉得那滴水珠是砸进了她喉腔,她紧张地吞咽了一刹,没有回答齐迢,只朝摄像头指了指,艾艾转移话题:“这是,群视频吗?我之前没用过。”
“对呀,我们的老惯例啦。"单成韵欢快地应声,这才想起来给她解释,“因为除夕大家在老家见不到面嘛,所以我们几个每年大年三十都会打一个群视频,等待过十二点,一起跨年。”戚时久:“啊,那还挺好的。”
“陈向松今年回乡下祭祖,太偏没信号,所以就不带他玩了………还有两分钟就零点,封邈这个死东西又跑哪里去了?”“别催了大小姐,这不是来了吗。“屏幕上的三人忽然变成四宫格,封邈懒洋洋打了个招呼,“都在了啊。”“每次都要等你,磨磨唧唧的。"单成韵嘟着嘴,“今天你是寿星,我就不骂你了。”
“……你不是已经骂过了吗?”
“好了。“齐迢倏尔漫不经心地出声,把单成韵和封邈这惯常拌嘴的俩吓一跳。
戚时久闻声愣了一下,心里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食指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背面,她低垂下睫,不发一言。“怎么?“封邈没反应过来,不明就里。
“没什么。“齐迢拉开椅子坐下,下颌冷厉,似乎笑了声,“就是祝你生日快乐。”
戚时久下意识侧眸往屏幕里望了一眼。
齐迢曲起长指,敲了敲桌面,冷白手腕如诉雪,目光淡淡瞧着摄像头,似乎耐人寻味地一一
正落在她身上。
戚时久心不禁一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人家好端端看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