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无忧无虑的时候。
“夫人别来无恙。”许妙愉颔首应道,自主座上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似乎是被这江夏城的紧张局势影响。
半晌之后,还是许妙愉主动询问道:“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梅夫人微微一笑,“妾身听闻将军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便猜测是您,特意前来拜访,其实是有一件礼物奉上。”
“礼物?”许妙愉抬眸惊讶道。
话音刚落,只见随梅夫人所来的婢女之中,走出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行至前厅中央,抬起瘦削精明的脸,那双曾经充满怨恨的熟悉眼睛出现在她面前。
竟然是颜姑。
昔日两人皆在齐云峰上被神秘刺客捉住,用来威胁景珩,自己从齐云峰上跳下之后,便也彻底失去了颜姑的踪迹,只当她已被人杀害,没曾想竟会在江夏再次见到她。
许妙愉吃了一惊,连忙转头看向南星,南星会意,上前半步,手持宝剑挡在她身前。
梅夫人起身上前,素手在颜姑肩上轻拍,她就如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下头去,“许小姐不必惊慌,她已经没有记忆了。”
“她这是怎么了?”许妙愉问道。
梅夫人轻笑道:“她亲眼看着您跳下悬崖,以为您必死无疑,不知怎的就疯了,嘴里说着些胡话,一会儿以为现在是二十多年前,一会儿以为是七年前,一会又以为是四年前。妾身请人为她诊治,迟迟不见效果,无奈下了点猛药,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你!”许妙愉倏地起身,只觉寒意蔓延自四肢,再看一眼颜姑,痴痴傻傻的模样,什么猛药,根本不是用来治病,就是害人的毒药。
虽然颜姑曾想杀了自己,但她毕竟曾服侍自己母亲数年,要问罪也该自己亲自来,哪里轮的上一个不相干的人动手。
许妙愉面色微冷,莲步轻移,自上首缓缓而下,“听夫人话里的意思,夫人对我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像是亲临了齐云峰一般。”
梅夫人不禁面露诧异,原以为她还要多问有关颜姑之事,没想到她竟然将话锋一转。
良久,梅夫人叹息一声,原来,不仅是她渐渐衰老,当年那个聪慧单纯的的少女,也已经在岁月中蜕变。
梅夫人幽幽说道:“妾身今天既然前来,本就不欲隐瞒,齐云峰的峰上刺客,正是大司马派出,妾身受其信任,受命处置颜姑,亦知道些许内情。”
许妙愉看着她,眼神明亮而锐利,“连此等机密都要告知,夫人此番前来,莫非是要弃暗投明?”
梅夫人又道:“许小姐若要如此认为,倒也不错,妾身平生所愿,无非是为亡夫报仇而已,从这一点上来说,您与妾身本就该是一条船上的。”
许妙愉道:“今日之宴,天下皆知是一场鸿门宴。若卢啸云胜了,你自有机会复仇,何必在尘埃尚未落定之前到我这儿来。”
梅夫人摇了摇头,轻轻蹙起眉,“大司马若胜,渝州和荆州的军队却不会服他,没有景将军,还有沈怀英和许望清,届时南边反而陷入内乱之中,长安得以喘息,我的仇便报不了了。”
许妙愉扬眉道:“这么说来,你身为卢啸云的妾室,反倒希望景珩是最后的赢家了。”
“的确如此。”梅夫人爽快地承认了,“许小姐今日进城来也看见了,不光是我,天下还有这么多人,都期盼着有人能结束这个乱世。其实早在数日之前,我已经辗转托人为景将军送去消息,告诉了他陛下和大司马在今日的种种布置,原以为能劝阻景将军前来,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听着她的直言不讳,许妙愉一时竟陷入了恍惚之中,她曾经见过战争之后疮痍凋敝的街市,也见过众多流离失所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