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都还绷着一根弦。
施元夕却道:“这几日内,他们应当会安分不少。”萧驰闻言,不解地看向了她。
却见施元夕眼眸闪烁,轻声道:“听说,那位白知州于昨日晚间回到了安城。”
惠州这位知州,从施元夕他们抵达惠州后,便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施元夕在后边几日里听许志说,是离安城较远的一个镇子被淹,那位知州大人带着官兵前去救灾去了。
这些时日不在安城当中。
这位白知州所去的地方,施元夕也知道。
裘朗和她说过,按照地形来推断,那个鹭水镇应当是整个安城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那上边有两个水坝,一旦决堤,后果将不堪设想。裘朗前些时日已经派人前去加固水坝了,人还没回来,所以并不清楚鹭水镇的具体情况。
只从面上来看,这位白知州倒是位好官。
等施元夕和萧驰一起,抵达了安城府衙亲眼见到这位白知州后,连带着萧驰都顿了一瞬。
和惠州那些个大腹便便,一身名贵的绸缎衣裳,穿金戴银的模样不同。
这位白瑞民白知州,瞧着实在是朴素到了极点。这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衫,衣服似乎浆洗的次数多了些,隐隐有些发白。
穿在了他的身上,倒很是合身。
他年纪比知府许志要小上一两岁,模样倒是看着比许志要苍老许多。
发间甚至带了几缕白丝,人也很是清瘦。
施元夕入府衙时,他身上还披着一件蓑衣,似是刚从泥水里边走出来。
白瑞民骤然回头,看见了施元夕一行人,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后便道:
“这位便是施大人吧?”
他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身打扮有些失礼了,复又停住脚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施元夕道:“刚从水坝上回来,让大人见笑了。“白瑞民一回身,让出了路来:“外边天冷,大人进来说话。”
这般表现,可不像是掌着一州所有事务的最高长官。萧驰微顿,和施元夕对视了眼,随即一同进了这府衙中。施元夕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白瑞民进来后,也没提前些天被处决的陈疆一事,开口便同她说了许久的赈灾事宜。他对目前所做的事情,确实尤其了解。
三言两语间,还将他此番去到鹭水镇所做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依照他所说,鹭水镇的水患已经有所缓解。只需要等待裘朗那边的事宜完成后,便能彻底解决水患。施元夕听着轻点头,低头抿了口茶。
这处府衙此前一直都是白瑞民在用,今日也是第一次,有人在府衙中招待她用茶。
施元夕轻垂眼眸,这茶水入口发涩,还带着些陈年麦子的香气。是民间最常见也卖得尤其便宜的大麦茶。
两三文钱就可以买得一斤。
自从来到这惠州后,所见到的官员无不都是一副富贵逼人的模样,这位倒是和所有的人都不同。
面前一直在兜圈子的人,此刻也终于说到了正经处。他目光冷沉,面色冷肃地道:……我离开府衙前,便隐隐察觉到了陈疆之事,可没想到鹭水镇的水患来得这么迅猛,那镇子上还住着数万百姓,身为惠州父母官,不得不以百姓的安危为先。”“没想到一时失察,却让底下的人犯下了这般大错。"白瑞民说及此处,面上满是悔恨之意,甚至还起身,对施元夕躬身道:“待得此番灾情结束,下官定会向朝上请罪。”
他这话说完,面前的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那刚刚得了消息,赶到了这边的苏文辉和许志二人,见状都不由得沉下了面容。
唯有白瑞民仍旧满脸的惭愧之色。
这大堂内安静了下来,施元夕似乎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