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镇北将军身边学武,即便已经脱离军营规范化训练许久,但身上到底还是有功夫底子在的。
宫娥捂着嘴,有些震惊,但又不敢高呼,只能牢牢憋着,怔怔地看向大掌事张嬷嬷。
大掌事乃后宫里除了女帝身边权利最大之人,就是出生名门的帝后也要给几分薄面。
“中书令大人,这里是皇宫,不是市井之地,陛下面前还是少些放肆。”张嬷嬷低声告诫,即便是要出气,也要想想现在是在哪里。
裴知予转身,白皙的容颜上沾上几分笑意,道:“微臣知道,只是安广王先出手要掐死微臣,微臣总不能坐以待毙,出手反抗实在是无奈之举。”语气淡定,好似刚才动手的人不是她。
中书令一职负责直接向皇帝上奏密封奏折,确保秘不外漏。
由此可见,裴知予得到了女皇的极度信任,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在官场上,任何人都得留着她三分薄面,不敢轻易得罪。
直至女子的身影一点一点淡去,宫人才敢抬眸,心中的紧张恐慌久久难以平复。
凭什么?凭什么她家主子命都快没了,陛下就只是驱逐对方回领地而已,非得出人命,让她儿子守寡才行?
“哎……”文华跟着裴知予身后,幽幽叹出一口气,一不留神下一个踉跄,往前栽倒在裴知予背上。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清冷的声音传在文华耳边。
文华低声垂头,往前稍稍离近半步,小声道:“回主子,您刚才为何要说是自己喝下了那药,分明那是别人下的,我们被人当靶子使了。”这不是平白招了怨恨嘛?
裴知予眉毛放松,“安广王这几年在京城确实有些居功自傲,招起怨恨也是正常。至于那药,不光安广王有,当今陛下手上也有。”
文华一怔,抬头看向面色冷淡的主子,“您是说,这一切都是陛下设下的局?”
裴知予点头回应,陛下放任安广王亲族在京城内为非作歹,引起世家愤怒,然后再借她祸水东引。
既保全了世家的颜面,又割掉了一颗毒瘤,何乐而不为。
文华好奇问道:“那主子,您刚才还主动在安广王面前将罪名都安在自己身上,万一以后安广王,又或者她的亲疏要来报仇可怎么办才好。”
裴知予佛系一笑:“慌什么,巴不得她闹得越大越好,世家只会羞愧懊恼,甚至一度怀疑我手上有没有证据。”
况且,说的也不是光给安广王听的。
经过此事,她更加确认,她的府中,有陛下的眼线,更别说朝中其他官员。
日落时分,裴知予这才恍惚想起来自己方才忘了些什么。
婚期将近,她也是该去见见她的新婚夫郎了。
内院,袅袅的茶香含着檀木香淡淡升起,弥漫在房间内,窗外照进的日霞掠过墙壁上的山水绘图,一派沉静古典的氛围。
面对面相对的两个人,气氛就很微妙。
“殿下,婚期将近,要是有不妥,可随时差人来府中,微臣都会尽力满足。”一杯茶被稳稳放回桌面上,青绿色的液面在陶瓷上浅浅晃了一圈又一圈。那一双浅色的眼睛在月光的衬托下泛起淡淡的金色。
此时此刻,她想尽量弥补些他,做不到浓情蜜意,但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男子声音很轻,嗓音却格外好听。“我会的。”
裴知予暗暗揉了揉太阳穴,成年后的她和六殿下接触极少,如今他要嫁了进来,她倒不晓得怎么跟他相处了,想着便有些头疼。
声落,他的手便覆在她的眼睛上,“替中书令按按,这样可会舒服些?”
突如其来的触摸让裴知予一颤,男子身上熟悉的流苏花香像极了那人。
记忆中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