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
老太爷目光流连在陈恕身上,依依不舍,“真快啊,恕哥儿,我还记得你两三岁的模样呢。”
他的手在空中轻轻比划,“才这么高一点,我教你背太白的诗,你牙都没长齐就能背下来。”
陈恕满眼含泪,一颗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碎了。
姜贞站在陈恕身边,看见陈恕垂在身侧的手在不住颤抖。
“贞贞。”
老太爷忽然唤了她一声。
姜贞忙上前跪倒在床前,应道:“太爷爷,贞贞在这儿。”
老太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深邃又复杂。
他凝视着姜贞那双酷似其父姜和的眼睛,神思恍惚地呢喃,“贞贞,太爷爷对不住你……”
姜贞不明白这话,老太爷嘴角微微抽动,吩咐陈恕道:“恕哥儿,我床脚有个暗格,你摸一摸,里面有个匣子帮我取出来。”
陈恕点头,在床脚一阵摸索,按到一处雕花时,还真弹出一个暗格。
里面只有一只黄花梨木匣子。
老太爷艰难地指了指一旁他用了很多年的麦麸枕头,“钥匙在枕头里头。”
陈恕依言找出钥匙,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看样子上了年头,信封已经泛黄。
老太爷将信交到姜贞手上,一字一句嘱咐道:“贞贞,这封信你收好,你切记,若将来你或是你夫君能手握权势,你再打开它,若你只想过平凡日子,就权当没见过这封信。”
他的语气太沉重,姜贞不知如何反应,满脸讶然。
老太爷又看向陈恕,示意他近身,气息微弱,但言辞严厉道:“陈恕,将来姜贞若有求于你,你一定要帮她,记住,千万记住……”
他紧紧攥着陈恕的手,捏的指骨生疼。
老太爷忽然重重咳嗽了两声,剩下的话陈恕并没有听清,他凑近半步,老太爷却软软地往旁边一倒。
“太爷爷!”姜贞惊叫了一声。
陈恕头脑嗡地懵了。
太爷爷握着他的手,松松地垂下了。
*
大雪似乎没有尽头。
陈家搭起了灵堂,麻衣孝服跪了满堂,老爷哭的晕过去,只能由陈明修暂时主持大局,先给老太爷沐浴换上寿衣,等三日后移入棺中,棺材也是老太爷早就选好的,与早已去世的老太夫人的寿棺同一木材。
陈恕一直守着老太爷,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他感到满目眩晕,天地都颠倒了。
江氏怕他倒下,让人架着他去厢房换了孝服,陈恕出来后,便在灵堂长跪不起。
“二爷,这可怎么办才好?”江氏抹着泪。
陈明修叹口气,“就依着恕哥儿吧,他比谁都难过。”
他让人去陈家亲属家报丧,陈家大半夜的动静,还没等到天亮,陈家老太爷仙逝的消息就传遍了江都。
昔年受过老太爷恩惠,或是仰望老太爷德行的人,都远远朝陈府叩拜。
翌日天蒙蒙亮,陈家大爷从盛京赶回来了。
他胡子拉碴,满面尘土地奔进素心堂,跪在老太爷面前嚎啕大哭,“祖父啊祖父,你怎么不等等德哥儿,怎么不等等我啊……”
陈家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老爷率先反应过来,抄起手中的拐杖就抽,骂道:“你个不肖子孙!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外面!”
陈明修和大夫人连忙上前拉住老爷,陈明德在地上滚了两圈,龇牙咧嘴地爬过来,抱着老爷的腿哭道:“爹,儿子接到信就往回赶,儿子不知道祖父这么快就……”
姜贞听着这位只存在于大家口中的大爷的话,皱紧了眉头。
老太爷第一次晕倒时,陈家应该就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