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她几乎被难以言喻的痛楚淹没,从心脏到四肢,就像泡在寒潭之中,刺骨的冷,是夏日的炎热也驱散不了的寒冷。
“妙妙……”景珩声音苦涩。
“不要这么叫我。”她终于忍无可忍,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冷冷地看着他,“你现在满意了吗?”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的嫩肉之中,以此来抵消从心底里涌上来的痛苦,无数的回忆喷涌而出,一浪又一浪,拍打在她身上。
那个时候,父亲的死讯刚刚传来,她晕倒在了祖母面前,那时她不知道,原来不是因为悲痛过度,而是因为她怀孕了。
母亲瞒下了这个消息,连她也被瞒在鼓里,直到父亲下葬之后,母亲带着她匆匆回了宣州,她才从日益明显的害喜反应明白过来。
彼时她仍将他视作仇人,自然不想要这个孩子,最后也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很难怀孕,如果打掉这个孩子,也许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在母亲的劝说下,才愿意将孩子生下来。
从不情不愿到期待,其实并没有花多久的时间,她逐渐想明白了,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当这粒小小的种子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之时,他们还是那么的快乐,仿佛可以一辈子将欢愉维持下去。
这个孩子并不是一个错误。
她给孩子取了个乳名“盼儿”,满心期待地等着孩子降生,然而老天总是不想让她好过,临盆之际她难产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孩子生出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累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孩子已经没了。
而她也依然没能逃脱既定的命运,关于她的身体,母亲原本还想瞒着她,可经此一事,她再也不肯当那无知无觉地许家大小姐,偷偷询问了大夫,得到了这个噩耗。
“我们好好聊一聊。”景珩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又细又白,好像稍稍用力就会折断,重逢之后,他早有发觉,她比以前更加瘦削,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的原因会是如此沉重。
“没什么好聊的。”许妙愉冷声道,自从发觉自己喝醉说漏嘴了,她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因为——
景珩不为所动:“如果没有昨晚的意外,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难怪你一直想要解除婚约,解除了婚约之后,你想做什么,终身不嫁?”
“跟你无关。”
“怎么无关?”景珩将她抱在怀里,许妙愉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脱,也就由他去了,“昨夜是你说的,你很想嫁给我,只是不能,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我不同意。”
“不同意就算了,正好我们分道……”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愣住了,怎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不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终于愿意放手吗,“……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真是迷糊了,他到底想做什么,他要娶她,好,她答应了,还善解人意地为他安排了人,他不肯要,当初是她的问题,不肯将自己的身体状态说出来,现在既然说了,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放手才对。
她皱了皱眉,还是说,他终于想明白,愿意接受他的安排了,可惜经过昨晚,她不愿意了,她不想跟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景珩都不用问,只看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一时竟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还能做什么?我想娶你,而且只有你一个人。”
许妙愉下意识道:“可是我的身体——”
景珩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叹息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想娶你,只是因为你,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如果能有我们的孩子固然很好,没有的话,我也并不在乎。”
许妙愉彻底呆住了。
事情好像有些不受她的控制了,不,应该说从昨晚开始,一切都变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