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也听说了关于我哥的消息?”许妙愉见她神情紧张,便问道。
自己原想先隐瞒住,此时看来,已无必要。
秦苒将路上与那青年男子的对话同她说了一遍,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夫君,她每一个字都记得很清楚,不过除此之外,那男子看着嬉皮笑脸,言语间却颇为谨慎,她想套话也没能做到。
没想到秦苒带来的竟然是更进一步的消息,许妙愉感到惊喜,稍稍放心了一些。
“还活着”三个字,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着,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那人说的如此笃定,有没有可能,兄长就在他们手上?
等景珩回来,她要好好问他一番,昨夜事出突然,她还有很多情况没有弄清楚。
可惜自己前段时间忙于宣州许家的事情,对大夏与南边各州作战的消息有所疏忽,不然她早想到的,兄长去了夔州,夔州如今可是那人的地盘。
她原来计划要想方设法从这里逃脱回长安去,可若是兄长在他手上,那恐怕还要再斟酌一番,或许不得不往西边走了。
既如此,有必要先将现在的情况和嫂子讲清楚。
于是,她又问:“嫂子你知不知道夔州是谁的地盘?”
“不就是南边的反贼吗?”秦苒脸上表现出茫然来。
时至今日,尽管南方的叛军已经占领了大部分地区,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官府,但北方和南方仍以夏人自居的人是不会承认他们。
交谈之时提及,要么隐晦地用南边的人指代,要么直接说是叛军反贼,而且普通人也多半分不清越朝内部的不同派系的人。
秦苒也不例外,从前许望清在时,偶尔会向她讲述复杂的局势,她听得云里雾里,虽然努力去记和理解,但终究不是一时之功。
后来怀了慧儿,许望清又四处征战,就更将这些抛在脑后了。
所以她的茫然,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许妙愉为难了一下,还是决定从头开始讲,“夔州是王宝风的地方,王宝风你知道是谁吗?”
秦苒摇了摇头,“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许妙愉缓缓道:“王宝风有个叔叔,小的时候家贫养不起,净身入了宫,后来一路到了内务总管的位置上,甚至有段时间兼领过神策军,就是前几年被人弹劾丢了性命的王公公。”
“原来是他。”秦苒不由得惊讶。
王公公一案轰动朝野,说是妇孺皆知也不为过。
当时说的是,王公公因与废太子有龃龉,故意诬陷废太子谋反。
此案为废太子平反之后,有人提议迎废太子入朝,结果发现废太子被软禁之后竟然疯了,才不了了。
之后,建兴帝一病不起,吴王被立为太子处理政务,就更没人提起废太子了。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在此刻多提,许妙愉继续说王宝风:“王公公死的时候,王宝风在西南的盘州做刺史,盘州又偏又穷,当初其他人都不明白王公公的用意,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保他。多亏了盘州路远,朝廷抓捕王宝风的文书还在半路上,王宝风已经提前收到消息,干脆也反了,他写信给卢啸云寻求增援,卢啸云也真的派兵前往,于是朝廷的人马无功而返。又因为王宝风在盘州颇有政绩,他的势力迅速壮大起来,如今已成为叛军中除卢啸云之外最大的一股势力。”
这些事情秦苒还是头一回听说,就跟听故事一样,不禁有些入迷,但她始终记得这番对话的来由,听到王宝风实力如此强大,更加担忧了,“那朝廷还让你兄长去打夔州,这不是害他吗。”
许妙愉皱眉低声道:“要是任由他们从夔州沿江水向东,到汉水转道向北,恐怕东西两都就危险了。”
“妹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