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影中午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即刻进入了战斗状态。她后知后觉地被本能唤醒,一睁眼就看见了一条蟒,对方正阴冷地锁定了她。
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她想她应该是害怕这种“扭曲”的猎物的,否则不会在对上眼的刹那就失控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咆哮——
有领地被入侵的愤怒,有生命受威胁的恐慌,更多的是“必须杀死让我感到恐惧之物”的念头。
她想,她当时几乎是失智的。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出击和搏杀的,只知道回过神时,猎物已被她的双爪大卸八块、开膛破肚。
它的头被踩烂,内脏被踏碎,而她的嘴里正咀嚼着它的脊椎……
她停下了动作,僵硬了。
但没多久她就恢复了常态,低头干饭,舍掉了人性的喜恶,只留下野兽的作风。
是意外,是巧合,还是它的基因产生了未知的变异?
为了弄清楚原因,也为了杜绝隐患,他向吴博士发起了问询。
然而,老实人问错了人,正常人的思维怎么可能干得过披着人皮的科研魔鬼?
亨利:“它挑食?”
“是的,博士。”研究员道,“它只吃猎物的肉、脑、心脏和肝脏,其余部位不吃。”
不像另一只,或者说,它不像任何一只食肉类恐龙那样会不挑嘴地将猎物全部咽下,它是逮到鸟还要拔毛再吃的怪胎,甚至吃鱼还会用爪子刮鳞。
研究员:“我们一致认为它拥有一定的智慧,或许它的‘觉醒’与它基因中掺杂的灵长类动物的基因有关。但无论变量是什么,都应该适可而止了。”
“博士,它的脾气比另一只稳定,可它的聪慧让人感到害怕。”
亨利笑了:“会挑食的动物确实更聪明,它们会分辨毒物,会避开风险,存活率很高。可是,不挑食的动物体质更好,它们能分解毒物,会产生抗体,存活率更高。”
他的语气依然那么轻描淡写,仿佛所有的不合理才是合理。
“聪明的不一定能长大,但体质好的一定能活到最后。你与其担心一只幼生恐龙的智慧,不如担心一只成年恐龙的胃口。毕竟,幼生恐龙再聪明也不会数数,而成年恐龙再笨也会吃人。”
此事不了了之。
这天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研究员。
实验室消沉了几天,没人敢再质疑吴博士的话语权,也没人敢再提意见。他们甚至会坐在一起讽刺离开的愣头青,认为他作为一个科学家居然会害怕恐龙的“智慧”,简直不可理喻。
“它只是动物而已。”
“就算有灵长类的基因,它也不会变成灵长类。”
“而灵长类是什么,黑猩猩、阔鼻猴?它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人类。”
他们认定没有生物能撼动人类在食物链上的地位。
*
第五周,吴博士下达了新的指令,让实验室彻底更改第二只幼龙的饲养计划。
当计划书下发,其上严格到近乎苛刻的条件令一众研究员瞠目结舌,他们怀疑吴博士是想“合理合规”地弄死公司的第二只资产,不然解释不通他为什么要制定这么魔鬼的食谱和训练?
可没人敢发声。
倒是吴博士看出了他们的犹疑,心情颇好地解释道:“混种基因的恐龙确实宝贵,但我们对它们的了解太少了。在确定第一只能存活的情况下,第二只是该发挥它的作用了。”
他们听懂了。
第二只混种的诞生只是为了给第一只上一道保险,万一它中途夭折了,有个备胎也能向上层交差。
而现在,第一只混种已经8周大了,凭着极佳的体质扛过了最易死亡的“基因病爆发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