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不起波澜:
“不好意思……”
他嗓音太生涩,像是从沼泽地挤出的一点:
“请问,可以再说一遍吗?”
阮唐有些迟钝,她刚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看人上了,于是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刚想开口,自己家的门却开了,从里面探出个人来:
“来,这些都是不要的书了,你都拿去……哎,唐唐,你回来了?”
阮唐只看见自己妈妈唐弦女士手里抱着一箱旧书,她像是对着男生说话,语气却在看见自己时陡然一转。阮唐乖乖地叫了声“妈妈”,眼睛都不住地往那个人身上瞥。
男生却依旧是沉默地将书抱过去,哑着嗓子、微微俯身道了声谢,就转身往隔壁走了。
他没有再看阮唐一眼,可阮唐却看见了他俯身时削瘦的背脊、上衣边缘没入深蓝色的褶皱、与指节弯曲抱着箱子攥紧时像簇起一层一层的纹路,与光影融腻。
连这短短的一段路也像灰色的标记,窄而又窄地、收隐在目的地的原点。
直到男生的影子彻底在隔壁家门口消失,阮唐才回神,她看了眼自己的妈妈,却好像有些神游:
“妈妈,他是谁呀?”
隔壁陈叔叔一家,好像没听说过有小孩啊。
唐弦女士的目光也追随着那道身影,直到阮唐问起,她才收起有些感叹的目光,揉了揉自己女儿的脑袋:
“是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