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处了半年,照佛了他们姐弟半年的十数宫人:“那便去吧。”
说着,就端着碗喝他的羊乳。
近侍宫人走到前面,跪在小公子面前:“奴拜别公子。”
其他十数人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跪了下来:“奴拜别公子。”
嬴政:“……”该是要被分往别处当差,以后怕不得见了,他就道:“且去吧!”等以后再调拨你们回来便是了。他摆了摆手,叫这些人都去了。
羊乳喝完,大殿中除了身边的桑榆再无他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桑榆,却见桑榆红着眼眶,见他看了,桑榆噗通一跪,俯在地上不住的哆嗦。
嬴政怔愣了片刻:“怕甚?”
桑榆把身子越发的放的低了,颤抖不能言。
嬴政愣了一下,似是反应了过来,他转身就往出跑,就见咸阳宫的大殿之前,倒下了一片宫人。
他甚至看见了倒在最前面的宫人就是才给他捧了牛乳,跪别了他的人。
殉了!
殉葬了!
伺候了先王的宫人都给殉葬了。
桑榆追过来,一把拉住要过去的公子:“不可!不可!”
嬴政推开桑榆,转身就跑,他往章台宫去,祖父和父亲都在章台宫处理国事。他未经通传,便要往里面去。
护卫以身相拦:“公子,不可!”
嬴政拔出秦王剑,呵斥:“让开!”
护卫不敢阻挡,嬴政手持秦王剑往里面闯,一路闯到正殿。
嬴子楚见儿子持剑面君,面色大变:“嬴政,放肆!”说着,便使眼色:“还不将剑收起来。”
嬴政往下一跪,看向坐上上面的祖父:“秦献王时,便下令废黜人殉!而今,先王薨逝,祖父为何不尊先祖之命,以活人为殉?”
嬴柱用帕子捂住嘴,猛烈的咳嗽了几声:“什么?什么人殉?”
嬴政指着外面:“伺候先王的宫人……被殉了!”
嬴柱才要说话,华阳夫人就道:“是我下令的!”说着,就过去,轻轻拍着嬴柱的脊背,而后看向嬴政:“正儿是觉得本夫人错了?亦或者本夫人需得与你商议?”
嬴政攥紧了剑柄,与华阳夫人对视。
嬴子楚挪到两人中间,挡住了彼此对视的视线,呵斥嬴政:“放肆!”他背对华阳夫人,给儿子使眼色,“夫人自有主张,你才几许年纪,知道多少?”
说着,就吩咐身边人:“带公子下去自省!”
嬴政被拉着出去,他回头看见父亲跪了下去:“是儿子教子不严,儿子之错。”他看见了祖父背过身咳得肩膀不住的抖动,不能自已。也看见了华阳夫人眼里的严厉,甚至于警告。
章台宫外,他一巴掌打在了柱子上,久久不能言。
桑榆在边上低声道:“公子,人已经拉往皇陵。”
嬴政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脾气,吩咐道:“莫叫阿姊知道。”
这如何能瞒的住?
“瞒过一日是一日!”嬴政站端正了,收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而后转身,重新站在章台宫外,跪下身来:“禀报国君,嬴政求见。”
说完,他双手捧上秦王剑,卸刃以面君。
再次面君,嬴政认错:“是孙儿之错!孙儿莽撞。”
嬴柱:“……”只说莽撞是错,不提其他。他便笑了,起身亲手将这孩子扶起来,“国丧当下,群敌环伺……”说着,他就又咳嗽了起来,“安——稳——此为要务!谨记!谨记!”
“孙儿牢记。”
嬴柱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去灵堂守灵吧!”
“诺!”
嬴政没看华阳夫人一眼,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