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人问:“这苏文卿又怎么了?”
姚松道:“此人得了卫悯赏识,马上就要转入户部就职了,卫悯直接举荐他做了正三品的户部侍郎,听说此次赈灾事宜,凤阁便着意让他过去牵头主持。”
“正三品?!”
“是啊,多少人当了一辈子官都到不了的高度,他可还不到二十岁。赵王萧楚珏为了拉拢此人,这阵子可谓费尽心思,听闻消息后,发了好大一场火气。”
谢琅陡然回过神。
随口问:“他不是要入督查院么?”
“那是老黄历了。卫氏看上的人,谁能抢得过,听说卫悯直接先督查院一步,让吏部将他的调任书转入了户部。”
“何况一边是正三品的侍郎,一边是七品御史,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选,什么寒门大才子,依我看,也不过沽名钓誉而已,都不若咱们活得敞亮自在。这些个读书人,满口仁义道德,最是虚伪不过。”
谢琅不由皱眉。
上一世,苏文卿明明是入了督查院,拜顾凌洲为师的,这一世,他分明已经考取了督查院,为何会突然投入卫氏。
谢琅从包厢出来时,对面包厢门大开,人已经都散了,空气中尚有残余的酒香和胭脂气息。
“主子。”
雍临上前来,给他披了玄色的氅衣。
谢琅沉眉下楼,走到楼门口时,脚步蓦得一顿。
因看到楼外阑珊灯影下,一道素色身影正收起伞,踩着脚踏上车
,半边袍袖上皆是水色。这个时辰,楼前几乎全是衣着锦绣、吃完宴准备回府的人,那一袭素色,几乎可以说不显眼,然而那份清姿,却不会有第二人有。
“世子?”
见谢琅突然不动,雍临奇怪唤了声。
谢琅没说话,收回视线,忍着心口不适,往外走去。
因为苏文卿的事,谢琅不放心,出城前又去了趟行辕。
崔灏果然已经得知消息,正在大动肝火。
“我只道卫氏仗势欺人,却不知能仗势欺人到这等程度,文卿分明已经考上了督查院,那卫悯为了将他揽入麾下,硬是将他调任书转到了户部,文卿上书推拒了三次,吏部都拒不受理,这不是强买强卖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我就知道,前阵子他把文卿调去户部帮忙不怀好意,果然应验了!”
“正三品的侍郎,听着好听,那是与虎谋皮啊,我宁愿他安安稳稳在翰林院当个清闲小官!”
“此事归根到底怪我无用,自打春狩回来,卫悯便派卫氏那个管事过来,逼他到卫氏参宴,若我及早阻止,也不至于发生现在的事。”
“说到底,他和你一样,是因为袁放的事愧疚,才选择与卫悯虚与委蛇。”
苏文卿为何会入卫氏麾下,谢琅再清楚不过。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而且,因为袁放之事,他如今许多想法都发生了变化,户部乃六部机要部门,苏文卿将来若真能为爹和二叔助力,也许也是好事。
次日一早,督查院守门司吏颇是惊讶望着站在院门外的青袍年轻官员,问:“请问您是?”
“下官翰林院编修苏文卿,想求见顾阁老。”
司吏更惊讶,说了声稍等,便去通报。
顾凌洲正在政事堂处理文书,闻言显然也有意外,接着道:“让他进来吧。”
苏文卿进了值房,行过大礼,顾凌洲问:“你一早求见本辅,有何事?”
苏文卿自袖间取出一本书册,双手呈上,道:“文卿无福,无法入督查院听阁老聆训,这是这阵子文卿闲暇之际,整理出的一些前朝遗失的律令条文,其中一部分,文卿觉得对本朝律令修正亦有极强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