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低垂着头,“奴婢这几日总见彩枝往大姑娘院里跑,许是听了那些流言的缘故。”
薛妙妙愣了愣,他不愿看到沉香对彩枝心生芥蒂,下意识安抚道:“那些流言就是从大姐姐院里传出来的,彩枝必是帮我探查消息去的!”
“那刚才呢?彩枝怎不守在姑娘旁边?若是让旁人撞见您与那……那人私会……”
沉香并不认同,她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瞳盯着薛妙妙。
若是往日还罢了。这两月来从那位大姑娘回府,老爷和大爷轮番训斥她们姑娘,就连最宠爱姑娘的夫人这些日子也冷淡许多。
二姑娘院子里下人们心思浮动,作为姑娘最信重的大丫鬟兼姑娘奶姊,彩枝竟带头往大姑娘院子里献殷勤!
这次还哄着姑娘把带印记的匣子送出去。
已有背主之嫌!
她家姑娘自幼被宠坏了性子,根本看不到下人们为什么敢对她日渐怠慢。
甚至她都没有想过去追究在认识叶秀才后,房里莫名其妙出现那些香艳的才子佳人话本究竟从何而来,这背后藏着多少恶毒心思!
沉香有很多话想说,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中,凭一口气撑着根本无法言语,行动间膝盖越发僵硬起来。
急着拉她回去换身衣服的薛妙妙并未发现,还指望开解她别与彩枝争执:
“许是张嬷嬷来了?嬷嬷最爱管束我,若是她来时没见到我,必会把彩枝叫过去问话的!”
薛妙妙说得信誓旦旦,殊不知她口中地彩枝此刻正在薛玉蓁院里。
沉香木然着脸,五指成钩扣在薛妙妙腕上,在薛妙妙嘶叫声中,断断续续道,“姑娘我会、帮、你……”
杀了那书生,把匣子拿回来。
薛妙妙闻言回头,却被风沙糊了一脸,根本看不清沉香此刻神情,她呸呸几声,理所应当道:“我晓得的。”
陪薛玉蓁入住薛家的教养嬷嬷正是小郡王特地向公主求的,通身威严气派。
彩枝缩着脖子听她问话,半点不敢马虎。
“那二人当真没有半点越矩之处?”
方嬷嬷不死心地又问一遍,见彩枝点头,她依旧满脸不信,“若不是正值情浓,她怎会把所有的私房都拿去送人?”
彩枝支支吾吾道:“嬷嬷,我家姑娘年纪还小……她许是将那书生当成花钱养来聊天解闷的乐子……”
方嬷嬷一哽,“怎会不懂?那些话本她没看吗?”
问完,见彩枝欲言又止,她心生不妙。
“也不是没看……”彩枝面露为难,“这些日子姑娘忙着同大姑娘斗气,砸屋里的陈设会被夫人禁足,她就把自己藏得话本子撕了七七八八……”
方嬷嬷呼吸一窒,搜罗那些话本子可花费不少银钱。
转念又想薛妙妙这边行不通,从那个穷秀才身上下手也是一样的。
她看向彩枝,知道这丫鬟也是听到消息有心巴结她们姑娘的,索性给她这个机会。“撕了也无妨,明日你告个假,往那秀才家里走一趟。”
彩枝还没反应过来。
方嬷嬷意有所指道,“虽说姑娘对他有意,可官家小姐到底不是寒门子弟能高攀起的。倘真有心,不如先成好事,事后老爷顾忌颜面也会成全他们。”
彩枝呆愣半晌,脸色煞白。“嬷嬷,这岂不是要害了姑娘!不!不行的……”
方嬷嬷冷笑,“什么害不害的,花钱养男人的小蹄子还有什么清白?”
见她还想拒绝,方嬷嬷再次加重了筹码,“你怕甚么?这事办成你就是大爷院子里的人了,就算事发又如何牵连得到你?”
“我娘是姑娘的奶嬷嬷,让她知道会打死我的。”彩枝犹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