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苒能早有提防,前世她或许本不必陷入那段与裴知砚纠葛不清却又什么都算不上的关系里,也不必承受那么多本不该由她来承受的重担,在蛊毒发作的夜晚被驱使着意识混乱地与不爱自己的人欢好,又在一个接一个清醒的夜晚辗转难眠。
偏偏在今日,在二皇子被人断指,几乎已经彻底失去成为储君的机会后,父亲才告诉她,要远离那对蛇蝎母子。
可二皇子派人在洛清苒的马车上动了手脚后,父亲说会仔细调查此事,也没有再叮嘱过别的什么。
父亲数年如一日地待两个女儿都很好,精心将她们培养成德才兼备的模样,尽己所能地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来给她们。洛清苒深知自己不该怀疑父亲的用意。
但她控制不住。
种种并不多么好的猜测在洛清苒心底浮现,让她不自觉眉心紧蹙,面色渐黯。
除了她已经知晓的变化以外,似乎还有什么变数早已悄然存在。
而前世的她一无所知地走向了其引导的深渊。
以为女儿是惊讶于姨母的真面目,所以神色才有变化,洛柏江并未多想。
他语气温和地劝慰道:“即便是亲戚,也并不都是真心相待。我们并未受其损害,有所防备便好。”
洛清苒顺着父亲的话“嗯”了一声,心底却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并非未受其损害。
仅是这回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父亲清楚陈氏和二皇子的虚伪,却放任陈氏接近她——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洛清苒心间,她久久无法将之抹去。
前世的自己,会是父亲在站队储君一事上权衡利弊的牺牲品吗?
这与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可谓天差地别。洛清苒不愿继续想下去。
她心里闷得厉害,喉间发堵,眼眶也不受控地有些微热发酸。
或许只是自己胡思乱想吧。
“怎么眼睛都红了?”洛柏江叹道,不难听出他的心疼和拳拳慈父之心。
“人心复杂,知人知面不知心才是常态,为父希望你能明白这些,又不愿你经历这些。”
洛清苒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哭出来,也没有追问什么。
为了哄女儿高兴些,洛柏江不再提那对母子,转而问道:“今年的生辰想怎么过?”
“就在府里吧,和往年一样。”洛清苒微垂着眸子,轻声道。
“好,到时候为父还是告假一日,在家里陪你过生辰。”
“生辰礼物早已备好了,只是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
“父亲有心了,女儿肯定会喜欢的。”
洛清苒压下所有心思,尽力笑得没有那么勉强。
想起了什么,洛柏江语气温和道:“在你生辰之前,应就这几日,你外祖母要办一场赏春宴,你和林瑶可以结伴去陪陪老人家。”
“只有洛陈两家人吗?还是也邀请了京中其他人家?”
“不只是我们两家人。”
洛清苒心里疑惑渐生——这也是一件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
又是什么导致了这个变化?
洛清苒的外祖父是当朝太傅,外祖母喜静,又因为长女是深受皇帝宠爱的贵妃,为避外戚争议,陈府平日里极为低调,除了年节时家人团聚,再少有大的宴席。
这场着实算得上是有些反常的赏春宴,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会是另一个由她信任的家人精心构筑的陷阱吗?
洛清苒不敢深想,也不愿往最坏的地方揣度。
翌日。
满腹心事的洛清苒和林瑶一起去了女学。
今日教导她们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