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雕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唇几度张合,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云璃圣人见她不动,疑惑道。
“师父怎的这么突然……”林幼月心脏咚咚直跳。
师父好端端的,怎会主动让自己诊脉?
莫非昨日刚同宿钰讲的秘密,今日转头就去找师父求证了?!这个大坏蛋!!
就一点也不顾及自己那些小心思?!他还真是敢啊!?
“行医讲究的是一个行,只看书籍不实践也是无用,只是让你把个脉而已,不必紧张。”云璃望着她仓皇的样子,不禁失笑,“不过,若是你实在不愿意,那也不必勉强。”
“弟子愿意!”林幼月当即应下,生怕师父反悔。
她蹲了下去,局促地将手轻轻搭在女子腕间,那些忐忑乱飞的杂念瞬时逸散。
而后闭目凝思,神识内一张繁复却透着湛蓝光泽的网,自然具现展开,那是脉网。
林幼月也曾在离蓬莱最近的岸边渔村给人把过脉,但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精美脉象,宛如书中描绘的极寒之地的冰川溪流,壮阔又美丽。
她继续细细审视,脉网能将对方的身体,神识,灵力各方状态一一呈现。
探索间,她忽地一怔,如有惊雷在脑中迸裂,神色恍惚地抬眸望去。
一幕幕旧日画面转瞬而逝。
林幼月双唇翕动,却如鲠在喉,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爹娘逝后,师父是这世间待她最好之人了。
没想到只是用来敷衍师弟的谎话,竟会一语成谶。
这脉象,这脉象,分明昭示着师父正日夜承受着刮骨吸髓般的疼痛,钻心刺骨的痛楚无时无刻禅食着体内灵气与意志,仿佛稍有松懈恐怕就要被占据上风,令其消磨而亡。
师父掩饰的太好了,她真从未察觉!
“不必难过,”云璃温暖指尖拭过林幼月湿润的脸颊,她平静的脸上瞧不出半分喜悲,反而慨叹,“你果然与林氏夫妇一样,换做其他人,断然看不出我的异常,真了不起。”
林幼月恍然明悟,宿钰果然将她昨日说的那些私隐之事与师父挑明了,但师父不仅没去探究责备她,还反倒安慰起自己。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泣不成声。“可是……”
“我不知你如何知晓,但看你样子,大约也只是有所猜疑,是观相吗……”
林幼月不知该如何回答,面对如此宽容,却无法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道明,内疚与自责如潮水覆上心头。
“如此,幼月你已经超越你的父母了……人各有命,这也是我的命数。”
“这到底是什么病?”她断断续续啜泣。
云璃轻轻摇头,继而叹息,“这不是普通的病,是魉鬼的咒毒。”
“魉鬼……咒毒?”
林幼月注意力一下被转移。
魉鬼不同于妖兽,它们生来具有智慧,擅千百种稀罕异法,常夺人心智与躯体,而后混于人群,暗中作恶。
她年幼是仿佛见过,但又记不大清了,后跟着师父到了蓬莱,更没多少机会与人接触,因此对魉鬼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至于咒毒,她从未听闻,以自己目前能力,只能瞧得出这症状似毒非毒,无源头可言。
“此症已纠缠我多年,无药可解,为师早已习以为常。”
这简直是把她当小孩,胡乱骗她呢,疼痛哪有习以为常一说。
“原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但既已看出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不过,你切莫随便与宿钰聊起我的病情,别看他总摆着一副无所事事的面孔,真要较真起来,行事恐怕比谁都偏激,他这样,太容易走错路了。”话到最后,云璃遗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