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了一张好人卡的温赛飞慢悠悠下楼梯,转了弯没听见大头虾的声音,才提了点速。
再过两三个小时,各家厨房会传来各种声响,剁菜,高压锅呲呲冒气,或者不小心打碎了碗。
马霜痕失眠时经常偷听,想象别人有奔头的生活,她无所事事,好像一个孤独的异类,就像此刻本该在阳台收衣服,却往下张望。
移动的黑影伴随星点亮光,温赛飞在处理手机上的事。
马霜痕的手机旋即亮起,屏幕显示Safari的语音电话,头像也是浏览器图标。
温赛飞的口吻异常凝重,半点没有逮捕嫌犯的惊喜,“李绍星落网了。”
朱子白绑架案案发第二日,凌晨2点45分,全城协查通告发出近4小时,李绍星在海城唯一一个24小时通关口岸落网。
连夜赶着出境,说明绑架案出现不可逆的升级,人质凶多吉少。
口岸派出所民警惯例问,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李绍星不愧为阿斗转世,没见过大场面,立刻招了,“人不是我绑的,也不是我杀的。”
温赛飞载着马霜痕直奔口岸派出所领人,绑架案升级成命案,他们像注入一剂肾上腺素,睡意烟消云散。
据李绍星称,绑架案是朱子白自导自演,目的就是哄他老子给钱。
此话一出,在场没一个警察相信。
温赛飞冷冷嘲讽,“你的意思是他自己杀了自己?”
李绍星说:“庞东洋杀的朱子白。”
温赛飞凶巴巴问:“既然你说绑架案不是你做的,人不是你杀的,你连夜跑什么跑?”
李绍星嗫嚅,难以跟绑架嫌犯联系到一起,“人死了谁不怕啊?”
花雨剑唱白脸,“别哭啊,好好说说,你、朱子白、朱东洋怎么认识的?”
昔日搭档的双簧起效,李绍星倒豆子般敞开来说。
李绍星打台球认识的朱子白,两人家境相仿,臭味相投,很快玩到一块。朱子白18岁生日,李绍星在水色他乡为他庆生,从此打开新世纪大门,纵|情声色,欲壑难填。短短三个月,肾没虚,钱包先虚了,败光多年的压岁钱。
朱子白没有戒断能力,也根本不想戒。网贷只是拆东墙补西墙,终归不长久。
于是朱子白想跟李绍星合伙开台球店,包赚的。
花雨剑问:“台球店能挣几个钱啊?”
“正经台球店当然挣不了几个钱,都不够玩几次水色他乡。要是加上助教服务那就不一样了。”李绍星这位创业败将说得头头是道,台球助教就是小姐的变体,嫖客穷了也想当鸡头,割其他嫖客的白菜。
朱子白和李绍星每次去水色他乡都是庞东洋接待,他生得人高马大,既是保安也是半个鸡头。庞东洋赌债缠身,想着早日翻身,一听台球店的创业策划也跃跃欲试。他投不了资金,可以投资源,他可以介绍小姐过来兼职,从中收取一点回扣。
台球店一事,朱承育当然一口拒绝,让朱子白好好读书,横竖考个大专,考不上就买个野鸡大学读一读。当爹的知道儿子尿性,多在学校关几年,社会大染缸能晚浸染几年就几年。
朱子白走投无路,冒出绑架自己勒索老爹的馊主意,而且说他爹有囤现金的习惯,家里起码藏了200万,应该会痛快给钱,不会报警,毕竟当爹的经常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温赛飞提醒,“听起来,开台球店是朱子白的主意,绑架自己也是朱子白的主意,你在这案子里面到底干了什么?”
李绍星哀嚎,“我就是什么也没干啊!”
温赛飞冷笑,“挺无辜啊,我们抓错人了,是吧?”
李绍星嘴角战栗,继续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