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熬药,一会儿就好。别怕,会好起来,好起来就不难受了。”
裴一鸣下了床,转过身那刹,忍不住眼角泪滴落下。
裴一鸣没有抬手去擦,他不想让怯玉伮知晓,原来他是这么无用的一个人。
他从来不曾无坚不摧。血肉之躯,会疼,好疼,装满了苦果子涩得不知所措。
他想去找祁岭参谋参谋,到底该怎么挽回心上人的心。
想去找嫂子问一问,要怎样求娶心上人才会答应。
裴一鸣走出了军帐,看见眼前的一切,才恍惚想起故人早就离世,他没了可以问询的人。
没有人告诉他,如果他的一腔欢喜,心上人不愿要该怎么办。
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那些最美好的词汇,如果不属于他与怯玉伮,该怎么办。
裴一鸣出了军帐后,随意擦了擦眼眶,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得去给怯玉伮熬药。对,熬药。他去熬药。
林笑却生着病,裴一鸣以此为由搪塞了魏壑派来的护卫。
奔波劳累不利于养病,护卫只好传信给陛下,禀明此事。
魏壑得知后,留大将驻守,带人赶赴平慈。
这日天气好多了。
林笑却这病缠绵不去,总是躺着人也要躺坏了。
他披上衣衫,缓缓走出军帐,恰碰上裴一鸣采了好多野花回来。
他捧着一大捧花,多得快要将他淹没。
他低头嗅着花香,心道怯玉伮一定会喜欢的。
是他操之过急,追求人应该徐徐图之慢慢来,一上来就说
什么成婚的话,实在太过孟浪。
裴一鸣低头嗅着,浅笑着,差点就与林笑却撞了个满怀。
林笑却叫住了他:“将军。”
裴一鸣蓦然抬起头,看见是他,浅浅的笑一下子比朝阳初升还灿烂。
那背后的光成了漫天的金,光芒万丈里,裴一鸣捧着花靠近他一小步,只是这一小步,他们已经近得触手可及。
中间拥堵着花,裴一鸣问林笑却怎么起得这么早。
“总是睡着,不知不觉就醒了。”
裴一鸣笑着道:“醒了也好,你闻闻这花香如何。”
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林笑却低头浅嗅,那幽香入鼻腔,像是一整个春天将他扑倒,花摇摇叶颤颤春风入暖,山中的清泉泠泠过,嫩芽破土竹笋疯长,一场场春夜喜雨。
“春天的味道。”林笑却说。
裴一鸣低头又嗅了嗅,笑道:“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林笑却正想拒绝,可裴一鸣看过来的目光满是期待。
林笑却低头望,裴一鸣的鞋履沾了泥,裤管也染了些,一大早没去练武,不知道跑了多远才摘下这么多的花。
林笑却抬头又看见裴一鸣的头发上缠了几片碎叶,整个人像是从花草丛里滚了遭,不是泥就是碎花碎草碎汁液。
裴一鸣天不亮就起了。
春天的花开了,怯玉伮却呆在军帐里养病看不着。他要去寻花,摘下各种各样的春花送来,让怯玉伮看见春天来了。
他骑着他的马,配着他的剑,一路奔驰。过往冲锋陷阵杀敌的马与剑,现在成了他追求心上人的帮手。
祁岭和嫂子们已离去,他更应珍惜当下,珍惜想要保护的人。
他拍了拍马头,哼着很久以前哼过的歌谣,甜蜜、酸涩、春风起,他疾驰着马,风吹得袖管鼓囊囊,乘风欲飞去,天宫摘花来,送给小仙子,还望勿嫌弃。到了山谷里,漫山遍野的花草,裴一鸣寻到了答案。
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爱就用真心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