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缇却不信。
府上的仆人告诉她,王姬抵达国都那日,阿兄在更衣时罕见地换了几套,虽然不知他最后仍穿着旧衣的原因,但予缇将这个行为视为阿兄在乎王姬的表现。
自从听闻周天子有一个女儿要嫁入雍国,予缇便深感是阿兄的机遇到来,她迫不及待地询问他关于王姬的信息,阿兄只答不知。
唯独在她问到是否认识王姬时,阿兄没有作答。
没有否认便是认识,既是认识便可做文章。她放出了王姬与雍殊熟识的关系,暗示他们会再续前缘。
予缇从不怀疑自己对这段关系的猜测,因为王姬初次听闻这个传闻时,神情羞涩地默认了。
“阿兄,你一定要得到王姬的支持。”予缇再次嘱咐道。
雍殊出神地听着她那些如何登上世子之位的谋算。
罢了,那些原也与他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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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恹恹地靠着檐下的圆柱,院墙隔绝了她的视线,也让她听不见祁硕和王姬在说什么。
万里之外的穹顶黑云密布,只有几缕纯白的云雾漂浮于间隙中,但很快也被周围的乌云压迫得消失。
她抚摸自己的眉眼,睫毛扫过指腹时泛起微微的痒。
拥有一副不错的容貌,或许是她的幸运,但这副容貌与王姬相似,却会给她带来灾祸。
回忆早晨的闹剧,阿瑶仍觉得荒谬,以至于她笑出声音。
但如果没有祁硕及时制止雍衡,她还会觉得好笑和难以置信吗?
阿瑶望着已经一片乌黑的天空,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份的卑微。
她将一切想得太简单,身份的鸿沟伴随权力的悬殊,让所有不满和反抗都显得不自量力。
在其他人迎接王姬抵达雍国的宴席上,她作为婢女没有资格参与到贵族之间,于是独自寻了大殿的一角。
烛火未及的大殿角落里,从门外进来的公子殊神情复杂地靠近她,他的声音压得低,显得有些喑哑。
他称呼她“薇姬”。
“你又计划做什么?”他接着问。
寒气首先出现在脚底,以瞬间的速度传到她的后背,然后是牙齿。
“我不是她。”她回道。
但男子身上的温度却在靠近,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衣襟,阿瑶慌乱中捂紧领口,连同上面的手指也被用力压下。
弓起的指节抵着她的手心,力道往外推动。
恰逢殿内的舞蹈结束,雍君望向黑暗的角落,问:“殊儿因何不落座?”
紧张的呼吸声中,他抽离了手,令人感到压迫的身影随之离去。
那次之后雍殊没有再认错人。
被成年男子的身影完全笼罩的恐惧在今天又一次出现。
雍衡登门,王姬迟迟不来,阿瑶安静地守在一旁。
他打量起她,带着对比与评估的目光从上到下来回几遍。
残留的记忆很混乱,被拉扯的手臂、其余婢女垂下的视线、雍衡轻慢的言语,这些碎片在脑海中重复地播放。
祁硕赶来时,她已经被拖到大门外。
事情太突然,她几乎忘了反抗。
祁硕拦不住雍衡,直到王姬出面,才终止了混乱。
想起祁硕被雍衡手下打伤的模样,阿瑶眼角湿润。
以一敌多的情况下,他却没有退缩之意,即使被他们打倒在地上,依旧不忘护着她。
他真的对她很好。
不远处的窃窃私语不断传入耳朵,他们议论她的长相,怀疑她在雍衡面前的蓄意勾引,鄙夷她差点背叛王姬。
王姬……
阿瑶的呼吸猛地停滞,几乎所有人都在她和王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