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绝不甘休。因而不待姜俞生归家,暗中先查访起三年前失火那夜,他的行踪。
西屏接连两日走去大奶奶房中试探,几番闲话下来,见鸾喜似乎并不知情。这也情有可原,她和姜俞生夫妻两个,自从西屏进门,瞧着就有些貌合神离,不过面上过得去。
鸾喜轻声冷笑道:“他有事哪肯和我说?生意上的事嫌我不能替他拿主意,别的私事,也只管去和外头那姓焦的说,那焦家才是他的温柔乡哩。”
西屏陪着她苦笑,“我也听见过一些,大爷待这姓焦的姑娘倒有长性,好像有几年了吧?”
“你当他是待她有长性啊?哼,自然是那姓焦的有些好处,他才肯成日往她那里去。就连请朋友应酬,也都是在那房子里摆席。哼,那个女人我看也不是什么本分人,这些应酬原不是外宅当份的事,她也不抱怨。”西晒的阳光从背后穿透她的耳朵,耳垂底下有颗翠绿翠绿的翡翠水滴形珠子打着晃,像个姑娘在惘惘的一片蝉鸣中伶仃地打着秋千。那此起彼伏的蝉声撕裂了宁静,然而那宁静的缝隙底下,似乎还是宁静。
她把炕桌上的鲜果碟子朝西屏跟前推过去,“不说这些了,说起来也是自找气,怪没意思的,谁管他?二奶奶吃点葡萄,刚摘的。”
那葡萄绿得剔透可爱,上头蒙着层薄薄的霜,不知那里摘来的。西屏拣了一颗吃,又说那焦家,“怎么不将那姓焦的姑娘抬进来,免得外头说你爱吃醋。”鸾喜纳罕她今日怎么总问大爷在外头的事,权当闲谈好了,苦于她素日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她照实道:“我提过一回,大爷自己不肯,我也懒得管他那些闲事。”“大爷为什么不肯?”
她别有意思地笑了下,“虽没抬进家来,安置在那元宝街上,也没亏待她。我听底下妈妈说,人家那宅子里好不热闹,隔三岔五地就摆酒听戏,比起我们这些正经奶奶,虽名不正言不顺,倒自在许多。何况她们那样的出身,还要这虚头巴脑的名声做什么?实惠要紧。”西屏剥好的葡萄递给她一颗,“她是什么出身?”鸾喜撇下嘴,“听说是跟着她爹四处唱曲卖艺的,他爹拉琴,她唱,那一年给大爷碰见,就在元宝街上租了处房子,收容了他们父女,从此后,大爷晚上要是不归家,多半都是宿在那房子里。”
西屏点着头,暗暗记下“元宝街”,赞同地笑着。静默中听见东厢房内在念经,便朝窗户上扭头,“玉哥的病还没好?”
鸾喜笑道:“比前两天又好些了。”
西屏笑道:“看来这念经也有些效用,比单请大夫吃药来得强,这叫双管齐下。”
鸾喜点头,“可见鬼神之事还是有的,不能不信。对了,从前晚凤居里闹鬼,你那外甥问出来没有,到底是不是真的闹鬼?”
反正一个家里,早晚都要知道,西屏也不瞒她,“是马厩里一个丫头捣的鬼,她从前受了五妹妹些赏,替五妹妹伸冤呢。这话你可别告诉太太,免得太太又拿她来打。”“我不会说的。“鸾喜目光里透出一丝鄙夷,“不过就算她老人家知道,也未必会打,就不怕人家说她理亏?要没做亏心事,怕人说什么?还不是她做那门亲事把五妹妹给逼死的。”
“那亲事虽是太太定的,却是四妹妹替太太出的主意。″
“谁不知道?"鸾喜嘟囔着嘴,“可做主的终归是太太,姊妹间不合,她从没劝过一句,一味偏着自己生的女儿,也不怕人家议论她不公道。反正咱们这位婆婆就是那样子,听说从前在娘家就霸道惯了,要不是因为老爷是靠她娘家发的家,早就休了她了,这些年老爷东奔西走,我看呐,未必没有避开她的意思,她老人家还不自觉呢。”俗话说旁观者清,大家都心照不宣,只太太自己看不出来。也是老爷面子功夫做得好,但凡在家和太太说话时,从未表现出过分的厌烦,人家都只说他是个敬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