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侧身给戴贵人行了礼,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戴姐姐这来的方向像是从翊坤宫里刚出来,怎么,今儿个是去跟荣妃娘娘说话吗?”
“是,”惠妃没叫起,戴贵人不敢起身,只好握紧手撑着身子,“荣妃娘娘托嫔妾做一些针线活。”
惠妃坐在辇子上,戴着累丝嵌珠石指甲套的手指拂过扶手,搭在脸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戴贵人,眼神上下打量,“戴贵人倒是很会钻营吗,不怪荣妃赏识,这等奉承屈节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戴贵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嘴唇颤抖,眼眶泛红,却不敢说什么。
胤祐瞧见额娘这般模样,心里头针刺似的痛,戴贵人是奉承钻营了又怎样,她难道是自甘下贱,还不是为了自己?!
“惠妃娘娘,做针线活就是奉承屈节吗?”他索性站起身来,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那娘娘先前不是给皇阿玛,皇贵妃也做过针线活,难道也是奉承屈节?”
他又看向卫常在,道:“卫常在难道不曾给惠妃娘娘做过什么活计吗?这也是钻营不成?”
卫常在跟惠妃脸色都骤变。
卫常在是羞恼。
惠妃是恼怒,她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胤祐,“七阿哥你好伶牙俐齿,只是本宫不知谁教你的规矩顶撞庶母!难道是戴贵人教出来的孝道?”
“惠妃娘娘,胤祐年幼不懂事,您甭跟他计较。”
戴贵人手掌心里都是冷汗,不孝罪名何其严重,但凡被惠妃扣上这罪名,只怕七阿哥日后永无出头之日。
她拉过胤祐,对胤祐道:“胤祐,快给惠妃娘娘赔礼道歉!”
胤祐一脸不解:“儿臣哪里错了,儿臣说的话不过是惠妃娘娘刚才自己说的。”
他扬起头看了看惠妃娘娘,“请惠妃娘娘指出儿臣错在何处,不然儿臣实在不明白,只能回头请教皇上,皇贵妃,荣妃娘娘。”
“你——”
惠妃震怒地看向胤祐,声音甚至气到发抖。
她心里也有些错愕,七阿哥不是一向胆小怕事,怎么今日却是这般伶牙俐齿,胆大妄为!
卫常在见情况不妙,便笑着出来说道:“七阿哥,惠妃娘娘是心疼戴姐姐,戴姐姐要照顾七阿哥,又要做针线活,岂不辛苦,你们啊是误会惠妃娘娘了。”
她冲惠妃使了个眼神。
若是以往,想拿捏七阿哥跟戴贵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可眼下皇上似乎有些在乎七阿哥,荣妃又跟他们走得近,与其叫荣妃逮住机会,跑到皇上跟前告一状,倒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惠妃也知道大体,便压着火气,淡淡点了下头,“本宫可是一番好意,你们可别错怪好人了。”
“原是如此,那儿臣跟额娘便跟娘娘您赔个不是,是我们误会了,还以为惠妃娘娘是为难我们呢,额娘,您快起来,您这不起来,人家又要误会惠妃娘娘刁难您了。”
胤祐干脆利落地就顺着台阶下了,上前搀扶起戴贵人,小嘴叭叭的格外爽利。
戴贵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胤祐拉起来了。
惠妃眼眸微沉,卫常在怕再生出事端,便道:“娘娘,咱们该去启祥宫了,僖嫔可等着咱们呢。”
“走吧。”惠妃点点头。
“恭送惠妃娘娘。”
戴贵人跟胤祐让出路来,胤祐避让到一旁去,察觉到有人瞧着自己,抬头瞧去,正是卫常在身旁的八阿哥。
八阿哥抿着嘴,看着他,眼神里头都是不满。
“平安,咱们快些回去吧,别路上又生出事端。”
戴贵人显然是吓坏了,捂着胸口,拉着胤祐就要往回走。
待到回去后,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