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欣知道分班考试对高中生的重要性,思索了下:“你自己复习也没有个章法,要不你也去齐叔叔那边数学竞赛队,让他带一下。”
戚时久偏科一直很严重,数学也只带了几本初中的笔记准备复习回顾,想了想便也没拒绝。
齐教授和常欣很少在家开火,大多在学校的食堂解决。常欣没再提去竞赛队的事,戚时久也乐得清闲,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看证全等和因式分解,饭点随便去南浦街上吃点。有时很晚听见楼下有响动,戚时久也自觉待在房间不下楼。
于是接下来几天,戚时久都没再跟男生碰见过。
所以这天戚时久正睡眼惺忪推开大门准备去吃早餐、忽然发现男生单腿撑地骑在山地车上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僵直在原地。
大脑回神后,她第一反应是转身欲走。
可惜脚尖还没来得及转——
“你起了?”
齐迢正垂眸看扣扣上封邈发的一连串【到哪了哥?】【靠你今天不会放鸽子了吧!】,余光瞥见女生出来,懒懒掀睫,随意把手机揣进裤袋。
他讲话的调子很好听,如濯雪石涧,尾音却是沉的。
可戚时久并没有心思品鉴他的声音。
只觉得撞见他,有些点背。
戚时久心里认命般悄悄叹了口气。
躲了这么久还是没躲过。
早知今日他来,她就不来了。
不然,总不可能,齐迢专程、在等她、吗?
心思提溜到这儿,戚时久又迟疑地抬起头——
今天男生戴了副很斯文的细边眼镜,她对上镜片后那双冷冽的丹凤眼,他眼神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像……确实是在等她。
戚时久一向很善于察言观色,不过这次也吃不准齐迢对她是什么印象,更不清楚他一早堵在门口是为什么事,索性就低垂眼睫一言不发。
两人谁也没说话。
齐迢见女生一直低着头沉默,像个闷葫芦似的,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眉心微皱:“我妈没跟你说吗?”
“……啊?”戚时久这下困意才消散得差不多,蓦地意识到可能是常欣之前提的去竞赛队的事,“你说那件事吗?”
她说完这句话后,顿觉自己问得很多余,颇有些不打自招的滋味。
果然齐迢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瞟向她。
不过他倒也没再说什么别的话,很快就移开目光,左手懒懒将书包带朝上提了提,将车掉了个头,车尾对着女生停下。
戚时久长舒一口气,又有些拘谨。
她左右为难地凝视着山地车后尾那一小片有弧度的塑料,纳闷着这玩意到底怎么坐;又觉得两人顶多算是一面之交,实在没熟到可以坐后座的程度。
短短两秒间,心思纠结地百转千回——
直到男生长腿搭上脚蹬,前倾弓背扶上车把,直接一蹬,骑了出去。
“……”戚时久缓缓,“?”
齐迢骑出几米刹车回首,见女生像是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眉宇间泛起一丝不耐。
他嗓音疏懒:“不跟上吗?”
山地车后轮上方的反光板折射着晨辉。
好巧不巧光晃进女生微微睁大的、感到不可思议的莹莹杏眸。
她也一瞬明白了男生所谓“跟上”的意思。
戚时久眯眼,仰头望了望太阳。
不错,蝉鸣有气无力,仲夏阳光烈炙,只站在这儿三分钟不到,翠郁树叶都黯淡了几分、蔫巴将坠未坠。
戚时久后槽牙不禁紧了紧,葱白的指尖颤巍,最后内心低嗤起一股兴味。
齐、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