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更不舒服。
但是,据说北边会下很大的雪,纷纷扬如同鹅毛,亦或者柳絮那般。
宜真有点想去看。
帘子掀开好一会儿,外面是连绵不断的绿,天地开阔,自是和京都城内不同的景致。
冬日里的风也不断,不多时,车厢内那火盆带来的暖意就被吹得散尽了。
“夫人,等下车再看吧,风这样猛,别吹着了。”
梅儿不放心的劝说。
宜真嗯了一声,不等动作,宋庸已经懂事的伸手去放下帘子了。
睡了一道,宜真虽然不适,却已经不想再睡了。
她看了眼宋庸,问,“会连五子吗?”
围棋她估计宋庸是不会的,索性选了这个。
宋庸稍稍有些迟疑,说,“没玩过,但是我听别人说过怎么玩。”
“那我们来玩吧,打发时间也好。”宜真顿时一笑。
两个丫鬟立即手脚利落的翻找出棋子,又将棋盘放好。
“你先。”宜真道。
宋庸乖巧点头,带着好奇的捏着棋子落盘。
宜真用白子,跟着落下。
一开始宋庸不熟悉时,宜真倒很是赢了几盘,等到后来就一直是输赢对半了。
她眉梢微动,看出这小子是故意让她,心下不由一笑,倒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玩了下去。
游戏罢了,开心就好。
不过这小子倒是真的聪明,不愧是将来做皇帝的人。
宜真带着些趣味的想,不知不觉,总算到了。
马车停下的时候,宜真恰好赢了一盘,她看了外面一眼,笑着说,“到了,收起来吧。”
宋庸就开始捡起了棋子。
“还想玩吗?”宜真问。
宋庸稍稍迟疑,抬头看了眼宜真,带着肉眼可见的试探,问,“我想学围棋。”
经过这几日相处,他大约能看出宜真是真的在照顾他,不管目的为何,这意味着他可以大胆一些。
想要被利用,也需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好,等夫子来了问问他能不能教授,若不行,我再为你寻一位师傅。”宜真答应的痛快。
她存了示好的心,自然想要好好培养他,君子六艺,不求精通,但起码都是要会的。这样以后他身份归位,想来帝后见了也喜欢。
宋庸立即就笑了,他很快就忍住,小声说,“谢谢母亲。”
宜真就又摸了摸他的头。
有些记忆,她不太愿意想起,但总会浮现。上辈子宋彦文被精心设计送到她身边的时候,是六岁。能被她选中,对方的性子自然是乖巧懂事的,所以她也就没发现对方那和宋简之如出一辙的,藏在温和有礼表皮下的冷淡和疏离。
原来不是乖巧懂事,而是亲疏有别。
“娘。”
想起临死前看到的,宋彦文亲昵站在蔡静姝身边,叫她时满眼掩饰不住的孺慕,宜真骤然闭眼,怕泄露出眼中的恨意。
从六岁起,她就开始为他的前途筹谋,为他请最好的老师,处处关切,事事体贴,生怕这个被过继来的孩子有不顺心不高兴的地方。
结果,竟只养出一个白眼狼来。
宜真很宋简之机关算计,恨蔡静姝心计狠毒,恨宋彦文薄情寡义,可她最恨的,是自己有眼无珠。
竟没看出这几个畜生的真面目。
稍稍平复心绪,宜真抬眼就看到宋庸有些忐忑的眼,显然是被她刚才的神情变化给惊到了。
相比之下,这位未来的天子虽算不上心胸宽大,甚至可以说睚眦必报,但有一点,她极是欣赏,那就是恩怨分明。
有恩必报,有怨必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