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干嘛呢?”贺云探出头,见他郁闷至极的表情,忍俊不禁道,“不过就是抱了一晚嘛,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李莲花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不会想让我负责吧?这还指不定是谁吃亏呢……”
贺云小声嘟囔着,就见李莲花忽然站起身,语气生硬道:“姑娘何时将刎颈归还于我?”
“我没说过要还你啊,我说的好像是暂时交由你保管。”贺云笑盈盈看他,“但我提出条件之时你并没有答应,那便不作数了,后来是你主动的,这可赖不到我哦。”
自知与她争辩也讨不到什么好,李莲花不想在这事上多纠结,沉声道出疑问:“你找到我究竟有何意图,为何你会知晓我中过毒?还有你、你是……”
“我不是鬼。”贺云耸耸肩,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不是。至于我的身份,在你记起我之前,我不想告诉你。”
“……那你什么时候和狐狸精认识的?”
“五年前吧,你刚捡到它的时候。”姑娘单手支着下巴,指腹轻点粉腮,“你把我当作什么都无所谓啦,让我跟着你没有坏处的,昨晚你不就睡得很香嘛。”
昨晚发生了什么,李莲花不愿回想,就当是失眠多日太过疲累吧,将姑娘紧紧拥在怀里酣睡整夜的人绝对不是他!
姑娘身上疑团颇多,李莲花思虑再三同意她住进莲花楼,虽然由不得他同不同意……可毕竟男女有别,至少在李莲花看来他们并不相熟,同床共枕委实是太过了些。
李莲花提议在贺云快维持不了实体时,可以进行一些必要的肢体接触。若是相拥而眠能令她恢复,那简单的触碰,例如牵手,应当也是可行的。
贺姑娘很是善解人意地接受了,那人畜无害的温柔笑颜任谁都不会察觉异常心生疑虑吧。
心地善良的李大夫又怎会知晓一个“女鬼”的想法呢,住都住进来了,睡到他……啊,睡一张床上不是迟早的事嘛。
晌午过后李莲花照常背上药箱出门看诊,还体贴地询问贺云有没有想吃的菜,他傍晚买回来。或者同他一道出门,买点日常所需。
贺云在屋内阴凉处支了张靠椅,手中翻动话本,随口应道:“李大夫不必操心我,我吃不吃都没什么影响。你身体虚成那样,还是给自己好好补补吧。在我要做的事完成之前,你可不能死了。”
先前觉得她温柔亲切都是错觉,李莲花憋着口气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回头,很好,他的狗果然没跟上来。
街边行人络绎不绝,小贩叫卖声,隔壁说书声,被隔绝在这四四方方的小楼以外,衬得此间愈发寂寥。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年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和金鸳盟盟主笛飞声的故事,听过很多回几乎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当年……当年的盛景与喧嚣,都与她没有太多联系,门派分崩离析,什么势力暗中崛起,于她来说,都不重要。她知道李莲花这十年过得不容易,偶尔也会生出些许莫名的情绪。可这不会成为她放下过去的理由,若只有跟着李莲花才能继续的话,那稍微利用一下也无妨。
“虽说他本也不该记得我,活着的时候没机会见面,如今要求他想起来,是不是太难为人了?”她垂手轻抚狐狸精柔软的毛发,眉眼寂寂,“可我仍觉得难过……又快到那个日子了,去年他毒发晚去几日,说了许多没头没尾的话。你说这个人,怕冷却不盖厚被子,不添衣裳,就他那样折腾,身子能好吗……唉,不该死的人命不久矣,该死的人却不知在何处逍遥,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