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冷哼一声,惊得卫崇顿时拜下。………臣是瞧见了。"他忙擦了擦汗,道,“联军倾巢而出,此刻应该已经进那城北大营里了。”
“……嗯。“徐鸯强忍怒气,又问,“既如此,明日白天董康定会气急攻城。城中守备情况如何?”“人马不足,但有滚石巨弩在,能撑个三五日……若实在扛不住,臣想也找个夜里,带些精锐,再去偷装.…这些情况,她其实早便问过卫崇多次,连同孙节也确认过两三回了。毕竞是战事,不得不慎重。“不必。三五日,够了。“徐鸯顿了顿,厉声道,“一一好好留着你这条命吧!”
说罢,她余怒未消地把祷帐一揽。原先董度之事徐鸯已经发过一回好心,同卫崇解释明白,而这回,她再懒得顾及他那满腹的疑惑,不再多说。
见状,孙节仿佛得了令,更是转过头来,怒视卫崇,直到卫崇只好讪讪退下。
天很快明了。
且不论卫崇离宫之后如何反复揣摩徐鸯的意思,反复思虑自己究竟为何招致了帝王的怒意,单说那城外的战事,不过一个时辰,联军便攻进了城北大营,里里外外地全搜了一遍,别说伏兵了,连匹马的影子都没有。董康当然知道是上了当。
别说是等搜完了,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那营中仍然岿然不动地燃着那点烛火,刚带兵冲进营中时,董康就能隐约意识到不对劲。但他大抵不愿承认,又发了一通脾气,命人再细细地搜。
直到天彻底亮了,那空空荡荡的北营被朗朗清光照亮,当真是一个人也不曾藏着,董康的怒火达到了顶峰。他再也不理会"报信"而来的董度,当即便命人重整兵马,不过半日,再度出兵。
这回,冲着洛阳城而来。
好在他当真是急上头了,没了章法。一夜的忙碌,白日是何其疲惫?于是第一日就这么让卫崇用几个滚石与些许箭雨挡了下去。
但第二日就不同了。
董康占领了城北大营,终于也缓过劲来。休整了一夜,带着自己最能打的亲兵亲自冲在最前面。这些人马久经沙场,可比昨日的老弱要难对付多了。
而洛阳城内的城防器具,在昨日消耗了不少。此消彼长,卫崇站在城门头上,几乎是头一回感到了棘手。
他艰难地撑到了正午,日头开始变烈,近乎刺眼,甚至有几个攀上城墙的漏网之鱼,直到在城上开始厮杀才被人艰难控制住。
单单是卫崇就杀了近百人。
他鏖战至此,已是浑身染血,身上的战袍又沉又脏,早被撕得看不清原貌了。这近三个时辰的苦战,压得他也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呼吸一下一下,仿佛在盔甲中徒劳地打转,杂音充斥在脑海中,一会是自己胸腔起伏的喘/息,一会又是某处士兵被拽下城墙,临死前的惨叫,当然还有耳边不绝于耳的,刀尖刺入体内的,钝而沉重的声响。好像每一刀都插在他自己的身上。
甚至,偶尔隐约还能听见几声对面将领布置战术的呼喊。
短兵相接的守城战就是这样……全凭兵力,全凭意志。终于,在某一刻,大地开始震颤。仿佛是长久战斗累极的幻觉,卫崇起初没有留意,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对面的攻势缓了下来。
他遽然冲到城墙边,探头望去,看见天边有一长道刀光一样的黑影,遮住了地平线,长而壮观,直往洛阳奔来一一城墙下,有对方将领惊慌失措的喊声:
“什么?!我就说那徐钦必然埋有伏兵一一”“不!不!“有人高声答道,“不是扬州兵,而是铁骑!青州铁骑!是聂永来了一一”
“一一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