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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珪(二) (2 / 3)

只不过,逢珪的目光未及朱津那么赤/裸裸,似乎当真只是好奇——

“……陛下平日难得出宫,自是有所不知,”她冷着脸不答话,逢珪便缓缓地,自行其是地说了下去,“明公坐拥五州,兵多将广,如此霸业,却十年清心寡欲。别说是成家得子,他连半个义子继子也不曾有,又不见心急,每日勤于政务,多半的时间都在宫中,传出宫去,当然又变了个样,坊间甚至曾一度流言四起,说明公实则是——其言污/秽,臣就不说来污陛下的耳朵了。”

徐鸯冷笑了一声。

“忆往昔,谈旧情……这与你今日来降又有何干?”

“旁人不知,甚至陛下也不知。但某是明白的,”逢珪答道,“明公一片苦心,乃是为了陛下。他并非没有远虑,实则早已为百年之后做了打算,什么义子、继子,哪怕是亲子,怎会有亲手培育的天子来得正当,来得称心如意——而他如今被陛下亲手所杀,以血肉之躯为陛下复兴宗庙作奠基……

“……又怎么不算是死得其所?”

闻言,徐鸯目光一凝。这回,不是为了逢珪的神情语气,而是因为他话中所透出的那层令人瞠目的含义。

——她隐忍十年,换得朱津授首,本以为是终于报仇雪恨,也终于能够重见天日,重整河山。

何其大快人心!

但她的确却从未想过,十年的相处,哪怕并不完全甘愿,她早已如朱津所愿长成了他想要的模样,结出了刻着他印记的果实。

这“舍命”的一击,看似是徐鸯冲破牢笼,终于踩着朱津的尸首重归御座,可实际上——

——她怎么能拿常人来度量这个疯子!她既然猜中了朱津所图非权非势,那就该再多想几步。

对朱津而言,要成君臣贤明当然是最好的。因而,若她真的被养成了呆板木偶,反倒不美。

所以他要逐步蚕食,要养得徐鸯清醒果决,又孱弱无力,要苦心放权,教她帝王心术,又要让她明白,哪怕手握权柄,哪怕要反抗夺权,也不能与他明晃晃地对着干。否则,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情感不一定能维系君臣和睦的,从古至今,多少帝师被自己养大的皇帝亲手了结。

但利益是。

或者说,“本能”是。

他不必在徐鸯耳边循循善诱地劝诫,也不必拿典故哲理谆谆教诲,只需要在徐鸯违抗他意愿时,杀上一两个人,当不当着她的面不要紧,只要让血沾上她的衣袍。

她便永远不会忘记那样刻骨的恐惧。

九年前如是,几日前的宫变也如是,那么他自己,为什么不能也是如此?

偏偏此刻,朱津死前那诡谲的笑又浮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朱津虽身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势力早已扎根在北方。

逢珪就是其中一员。

不止逢珪,近有驻扎南阳的裴方,远有虽被逼造反,却仍与朱津有同袍之情的聂永,而朱津施恩过的将领可远不止这几人。

十年,或许对于百年一世的皇朝来说不算长,却足够让朱津的党羽遍布朝野。整个北方,也不过就是王家这样积威多世的豪强士族才能勉强抗衡,而想啃下朱津蚕食干净的这块肉,以如今羽翼未满的徐鸯,必然不能真的大动干戈。她缺的从来不是大义,而是兵马臣僚,哪怕算上卫崇也不能。

既如此,纵使杀了他的人是天子本人,仍不能那样大张旗鼓地宣告他的罪行——何况他真的有罪么?先帝那样昏庸荒淫的人都得承天意,相比而言,朱津御下理政,甚至算得上一句清明,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人投靠而来。

哪怕已身首分离,朱津仍靠着这些无形地控制着她。

一时报仇的快/感过去之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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