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正要沉声斥责时,便看见岑先的视线松动了一瞬,然后,好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拭了拭徐鸯的额头。
“你--"徐鸯眼神一凝,几乎本能地后退了半步,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或许岑先发觉了什么迹象,或许岑先本就是朱津留下的死士.......
然而岑先却没有出声,他甚至没有在意徐鸯流露出的一丝惊恐,而是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盏---
个小宦官,力气竟也恼人地比她大这么多--快步奔下殿,猛地拉住门口的小黄“一一快传太医令,陛下发热了!”
徐鸯呆立在原地,也迟钝地摸了摸自己脑门。
...好像是有点烫。
不过转眼,一群内侍又急急地簇拥着徐鸯回到榻上。
中便要教训那些小黄门侍奉不利,还是徐鸯出言拦了下来。她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正要说不必这么紧张,孙节又着急地从寝殿中赶来,一到殿"不必,他们又不曾惫懒的。不怪他们。"
孙节瞪了一眼那岑先,似还想驳,好在太医及时赶到,这吵嚷的一角才又再度安静下来。
由着太医令陈至为她把脉。
了,但养得好也更不容易生这些小病。
其实徐鸯不常生病。她毕竟天生身体不错,原先也常常锻炼的,到宫中虽然养得细瘦这回突如其来的一次病,不必把这回脉,单靠徐鸯自己,也能简单地追根溯源--宫宴那夜,宿醉,吹风,还同卫崇厮混了半夜,这是其一。前两日去徐府中,又吹了半日的风,这是其二。
因没了朱津的制约,又她几乎报复一般地勤政、通宵,当然还有在寝殿内肆无忌惮,只着寝衣,跣足下地,当然也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如此一算,今日才病倒,已算她幸运了。
她看着太医陈至压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抬眼,与她视线相对。“陛下这病......"
--不过是小病,陈至却有些欲言又止。
徐鸯虽在病中,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
太医令陈至素来是她的人。
连带着那些个陈至手下的太医丞也大多是她的人一一或者说是徐太后交到她手中的人。否则,她怎么可能在朱津的淫/威下活至今日?也是靠着太医才能隐瞒一二。一看陈至神色有异,她昏沉的思绪立刻警醒起来。
这几日里,除了病,她当然还有一桩事,可能会被医术精良的太医令诊出来到一阵口干。
那夜衾被翻覆、尤云殢雨的景象又不受控地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紧了紧嗓子,突然感道:
".
旁边的孙节还在关切地等着太医令发话呢,徐鸯已经又抽回手,坐起身子,绷着脸你们先下去吧。
孙节愕然抬头。
“.....至少留个宫人吧,陛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到这时候,徐鸯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实在是对下有些迁就,或者平日就总是这样"广开言路",有商有量,以至于在这样的节骨眼中,孙节,这个原本知情识趣的人也难得地变得不识趣起来。
但偏偏徐鸯张开口,正欲一锤定音,却又觉得喉中干涩越发,甚至心底也莫名地没有底起来。
她与卫崇的情/事,本就荒唐......
徐鸯心念一转,阖上眼,尽量掩饰自己话语中的起伏:“那便留下方才那个传太医令的吧,瞧他机灵。”
是岑先。
旁人当然不知却非殿那一夜的缘由,尤其是孙节,只当皇帝真有心提拔,于是给了岑先一个眼神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岑先则还算机灵。
徐鸯再抬头睨他一眼,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行了礼,到殿门边上守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