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成亲了,膝下有两个孩子。”
“家里父母祖母都康健,我是长子,后头还有好些个弟弟妹妹。”
周主薄的眼神瞬间柔和不少,又改了改自个儿的猜测,是长子,又已成家立业,莫不是家境窘迫支持不了这么多孩子读书,这才叫他没走科举的道路?
胡主事和孙主事也不知何时起,也不争吵了,仔细打量了胤褆一番,唤人到跟前询问一二。
“今日刚到刑部报道的?”
“现在也不是调人的时候啊?我也没听人提起过?”孙主事比周主薄慎重,心下生疑,当即使人去查证一番,亏得尚书图纳提前做好准备,这才没让胤褆当场露馅。
确定胤褆身份没问题,孙主事也没再多虑,他脸上带笑,招手教胤褆上前来:“镜观?你应该见过尸首的吧?”
“见过的。”
“那成,走吧。”孙主事看胤褆回答得干脆利落,心下满意,直接教胤褆加入队伍,一道去凶案现场瞧瞧。
时下验尸并非送往专门之地处理,而是会在原地进行,以确保尸体身上的痕迹能不被破坏,尽可能保证证据的完整性和真实性。
只不过若是骸骨之类还好些,换做这回的案子,情况就有些糟糕。
比如现在。
顶着夏日的高温,即便办案官吏已在屋内放置冰块降温,也无法避免尸体腐败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
一行人刚刚走到院门口,尚未推门就能闻到一股子若隐若现,教人很是不适的气味——那是尸体的气味。
正当胤褆等人要往里走时,几个村民凑上前来:“官爷,姚大郎的案子破了吗?”
“尚未,不过快了。”
“这都三四天了!”村民失望地叹气。
“就是说啊,姚大郎死了,尸骨总得入土为安吧?”
“咱们也不是想妨碍公务,就是那屋里的气味忒大了点!”
村民们的抱怨声此起彼伏,而官吏对此也是习以为常,熟练地安抚着众人。
只是村民的情绪非但没有平缓,还越发高涨,不满声此起彼伏:“隔壁村里都传起风言风语,咱们村里人头都抬不起来!”
“还有我家孙子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了……我怕是被姚大郎的冤魂给魇住了!”
…………
负责看管罪案现场的小吏很是无奈,悄声与孙主事和胡主事解释:“前两日村里办了喜宴,有两名宾客喝醉了酒,跌跌撞撞来到这边,等咱们几个上前拦住后他们吓得跑回去,有个还摔进沟里,回去非说是被魇住了——”
“这不,事情就传开去了。”
“那抱怨的老人家,便是新娶媳妇那家的。”守门的小吏和兵卒都很是无奈,可这事又和案子无关,他们总不能拿针线把村民的嘴给缝上罢。
“罢了,就让他们说说吧。”
“咱们先进去,早点把案子处理完就是……”孙主事摇摇头,招呼着众人往里走,只是他一回头就见胤褆蹙着眉,走到几名百姓跟前:“大爷大娘。”
“这小子!”
“你是哪个?”为首的老大爷眯着眼打量胤褆,瞧胤褆模样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登时挥挥手教他去一边:“去去去,我不是来和你说话的!”
“我是名道士。”胤褆眼都不眨一下,又给自己添了个新身份。他背着手,微抬下巴,看向众人:“因此地怨气横生,所以刑部官员请我到此地查看一二。”
这话一出,老大爷僵住了,他上下打量着穿着绸衫的胤褆,见他根本没穿道袍后稍稍松了口气,抬高声音:“别——”
话没说完,胤褆打断了他的话:“那位郎君乃是横死,心下不平,冤魂正缠绕在村头之上,久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