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素簌被拉着离开,一路静默。
她身后隐约可闻太子被堵嘴的呜咽之声。
她上了步舆,与新帝并坐,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却毫无旖旎心思。
她心中思绪翻滚,乱成一团。
乱臣贼子。
楚衡方才这般说着。
他是谁?是朝堂上哪位野心勃勃的臣子,竟能废黜太子,巧取豪夺帝位。
她已不愿深想,自己如今为何被困深宫,做杀父仇人的禁脔。
实在可笑,她与这个乱臣贼子,恐怕才是孽缘。
回首过去一月,她忙前忙后,甚至出卖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明家之祸,乃至整个王朝之祸,仍潜伏于冰山之下,终有一日,会浮出水面,覆灭掉所有人。
明素簌深呼吸,劝慰自己,梦境未完,她还有时间打探更多。
她得和这位篡权夺位的野心家周旋。
明素簌收敛神色,缓和气氛道:“陛下,臣妾方才失态了。”
“别以为朕不知你在想什么,”他低沉嗓音近在耳畔,“此事已了,还望皇后如方才所言,日后安安分分地母仪天下便好,再勿心怀妄念。”
此言自大专横,着实有些忍不了。明素簌默了片刻,咽下这口气。
她挤出一丝笑容:“臣妾已将陛下此言铭记在心,定不负陛下期待。”
梦里暂时虚以委蛇,她忍了。待她探出他身份,梦醒后定要他好看!
新帝没出声,但周身放松许多,不似方才那般古怪、凝滞。
明素簌见氛围缓和,对方心情尚可,便试探道:“臣妾这些年蒙受圣恩,实乃三生有幸,陛下觉得,这天赐良缘是自何时降于臣妾头上?”
她先旁侧敲击,探探他们是何时相识,万一她记忆里有这个人呢?
新帝沉吟片刻,似在回忆:“皇后应当记得,五年前,你救朕一命。应是自那时,便……”
他又顿住,不再言语。
明素簌很是困惑,她救过人?还是男子?
搜刮自己十几年的回忆,明素簌确认并无此事。
那便是最糟糕的情况了——现实里她与此人尚不相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明素簌正欲开口询问,忽感周身模糊。
她要醒来了。
“臣妾眼盲之症,可还有望恢复如初?”
明素簌立即出声。
只要,她见到他的面容,一切均可迎刃而解。
可还未等他回应,梦境已如镜花水月般消散。
她悠悠转醒,抬眸便是大红绸缎装点的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