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般高,又比她更高。他长大了,就不能和她呆在一起了,不能被她摸头,也不能靠在她肩上。
他们虽然有母子的名分,可到底不是亲生,终究需要避嫌。
.…不是.…“思及此,宋庸喃喃,目光落在伞檐滴落的雨珠,放空了思绪。
是希冀,是绝望。
他靠在车厢上,听着薄薄木壁那边,宜真同丫鬟说话。毛毛细雨落地,很快化成薄雾,赶在视线受阻之前,终于到了家祠所在。
祠堂周围有屋舍,早已清扫好。
雨意中,大家都加快了动作,宋庸示意撑伞的丫鬟退下,抬起手臂扶了宜真下马,又为她撑伞,从始至终,恭恭敬敬。
宜真无奈撇了他一眼,往屋里去了。
那边廖氏看了一眼,心道这庶子到底会讨好卖乖,难怪能哄得舒宜真为他考量。
不过这样也好,到底是他们宋家占了便宜。雾气沾衣就成了潮气,一时间衣服仿佛都有些湿了。宋庸垂眸,却依旧清晰的将宜真收入眼中,她妆容惯来素净,满头只有几朵小珠花,并一朵米珠攒成的花簪,下面坠着流苏,同珍珠耳坠子一起,轻轻的晃呀晃。等入了屋子,帘子一放,将潮气尽数拦在外面,宜真才舒了口气。
她坐下后一抬眼,就见宋庸肩头已经湿了,忙让他去收拾一二。
宋庸告退。
宜真稍坐了坐,缓了坐马车的不适,也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她们是用过午膳后动的身,现在也不过是申时,只是今儿个是雨天,这会儿屋里已经极暗了。
几个丫鬟点上灯火,宜真站在窗前赏雨。
不多时,留在这里的下人先后来拜见,之后开始回禀她之前安排下来的事。
宜真详细问过,见一切妥当,便就让他们下去了。第二日,便是正式的祭祖一一
好在安排妥当,虽然忙,却并不乱,祭祖顺顺利利的完成,宜真也得以舒了口气,等抽身出来,就见廖氏正含笑对一个拉着约莫五六岁幼童的妇人说话。她脚下一顿,看过去,目光却不由落在了那个孩子身上一一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宋彦文。
她上辈子精心教养了十多年的…儿子。
记忆中他幼时的样子早已经模糊,只余下临死前,他满是孺慕唤蔡静姝娘的样子。
宜真眼睑微垂,恨意汹涌。
“母亲,可是累了?“宋庸一直注意着宜真,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隐而不发的阴郁,上前关切道,目光扫去一眼。
宜真抬眼,依旧是从容含笑的神情。
“是有些,走,过去请了安,我们就回去歇着。"她说。宋庸自然称是。
说话间宜真迈步过去,廖氏很快发现了她的行迹,下意识看了宋彦文一眼,眸中一闪。
宜真看去一眼。
时间模糊了的记忆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慢慢清晰,小小的孩子,眉目精致,并没有同龄人的闹腾,看起来安静又乖巧一一
这会儿正好奇的看着她,眼中含着笑,似乎很喜欢她。上一世宜真就是被这双笑眼打动的。
然后她知道这只是表象,这个孩子骨子里和宋简之一样,傲慢自私又凉薄。
对他再好也养不熟的,他心中只有自己。
稍稍的走神后,宜真很快清醒,平静的移开眼,说,“母亲,我与阿瑾先回去了。”
发现这个姐姐并不像别人一样,看见他笑就也笑,宋彦文小嘴一瘪,有些不高兴,廖氏见状,心中一沉,只好咽下原本准备介绍一番的话,道,“去吧。”她看了眼宋庸,压下心中不满。
宋简之的打算是与她说过的,廖氏也很赞同一一这是延续了廖家和宋家血脉的孩子,总比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