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手悬在半空中。
顿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点头道:“也是,我让长忠去给你重新套马。”
说罢便走了出去。
出门时马车里沈棠宁原先放的备用的衣裳也被雨淋湿了,谢瞻身边又没有丫鬟伺候,长忠便去府里找其他伺候的丫鬟给沈棠宁临时借了套丫鬟的衣服换穿伺候沈棠宁更衣的时候,锦书顺手将衣橱里一套干净的男人官服也搭在了上头。
这书房内外只用落地罩隔断出了两间,沈棠宁看着衣榻上的这套男人的常服,心里正犹豫着,忽听房外的脚步声。
她迅速移开眼,走到门口处,恰谢瞻也走了过来。“你身上衣服也湿了,赶紧去换了罢。"她低声说罢,举步便要走。谢瞻拉住了她的一角衣袖。
沈棠宁诧异地抬起头。
谢瞻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疲倦。
“不知为何,有些头晕。”
说着身体便顺势向着沈棠宁的方向倒来。
沈棠宁吃了一惊,连忙站直了身子去扶他,将他搀扶到了床上坐下,用手去试他额头上的温度。
“我没事。”
谢瞻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能没事,定是你没注意受风着凉了,这样冷的天你身上还穿这样少,怎么能不着凉!”
这人打从她认识他起就有个毛病,阳气太重,浑身跟个火炉似的,冬日里自然抱着他睡觉最是舒服,夏日里她就恨不得将他一脚踹下床去了。也因此春夏秋冬不管什么季节他穿得都极少,哪怕是大冬天下雪的季节都恨不得光着膀子在外面转悠。
她忍不住拔高音量责备了他几句,这人也不反驳,只垂下眼帘默默地坐着听她责备。
见他这般有些可怜,又挺听话的模样,沈棠宁的心就又软了下来。这段日子她不愿理会他,这人不仅没给过她脸色瞧过,晓得她好面子,人前人后还愿意装作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就算她分两床睡,每天晚上还是在被窝里偷偷地给她暖脚丫……
沈棠宁将锦书搭在衣榻上的那套衣服取来,命谢瞻站起来,替他解了腰封的暗扣,脱下淋湿的外衣,这才发现他的里衣也早就湿了大片,只不过因他袍子的颜色是深紫色,所以看起来并不显眼。
她赶紧给他把里衣也给换了。
“宁宁,你帮我试一试,我是不是发热了。”他哑声道。解到一半,谢瞻握着她的手腕,引着她的纤纤柔美探去。沈棠宁费力踮起脚尖,满脸担忧地由他握着手。已经到了下值的时辰,窗外的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屋里只点了两盏小灯,忽明忽暗地亮着微末光芒,不知是不知炭火烧得太旺的缘故,沈棠宁的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她不仅感觉到了掌心应有的坚硬与滚烫温度,也看见了她丈夫漆黑的眼眸中那像是将人吞吃入腹一般的火热。
“你摸摸,是不是烫的。"他低沉着嗓音,凑近她的耳吹气儿。沈棠宁涨红了脸,急忙抽开了自己的手。
“你,你不是发热了吗,放开我,快放开我……”谢瞻长臂紧紧将她箍在怀里。
“我发热,我是发热了,"他弯下腰,将额头抵在沈棠宁的额头上蹭着,“你试一试,我是不是发热了…宁宁,你若是不肯理我,我就要疯了,就要发热了。”
他一遍又一遍低低地说着。
沈棠宁又是羞恼,又是无奈。
如果谢瞻是和她大吵一架也就算了,横竖她已经习惯了,可这两年这厮不知是转了性儿还是怎么了,总喜欢…喜欢和她示弱撒娇。这种感觉很古怪。
尤其是刚他在外人面前发了好大一通的火气,又是怒吼又是瑞人,莫说是当事人了,连她在一旁看得都心惊胆战,恨不得变成个鹌鹑从他身边默默无闻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