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靳小姐道:“你还算有眼光,这叫织锦缎,是京城最时兴的料子,一尺便要十两白银,抵得上普通人家整年的开支。”
右边的少妇道:“难怪它摸着特别的光滑柔软,对了,你的珍珠项链也好精致,是从哪里买的?”
“外头可买不到。”靳小姐道:“这是我姨母从晏州给我寄来的,用的是南海珍珠,百蚌才开得出一粒这样浑圆的珠子,整串下来能买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少女道:“哇,你姨母对你可真好。”
靳小姐道:“我姨母膝下无所出,只我一个外甥女,此番写信叫我去晏州,便是打算收我做嗣女,以后替她养老送终。省得那偌大的家产,都叫庶出的子女们占了。”
少妇问:“如此说来,你姨父家在晏州很有权势?”
靳小姐道:“我姨父乃晏州州同。”
话音刚落,屋内一片艳羡之声。
“你姨父竟是晏州州同?那可是晏州第二大的官!我听人说过,晏州是直隶州,所有的官都比属州要大一阶,那你姨父便是正五品大官??”
靳小姐笑着点头,“正是。”
“我就说,靳小姐气质不俗,谈吐优雅,绝非寻常人家养出来的姑娘。”
“嫂嫂说得对,靳小姐一看便是有福之人,今后嫁的夫家定非富即贵。”
靳小姐的唇角扬得很高,“我姨母已替我相看好夫婿,正是那晏州知州的侄子,去年刚中了举人,将来必大有可为。”
闻言,紫衫少女与少妇愈发殷勤,将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下全无。
薛满站在门口好半天,见她们没有停止的迹象,只得清了清嗓,“咳咳,咳咳咳。”
三人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仿若无事般继续聊天。她们几人比薛满更早上船,本就相熟些,又因嫌弃薛满的长相,便明里暗里地一起排挤她。薛满也乐得清静自在,从没主动跟她们搭过话。
……这会却是非搭话不可了。
薛满好声提醒:“诸位,天色不早,该休息了。”
紫衫少女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休息你的,管我们那么多做什么。”
薛满道:“你们坐的是我的床铺。”
紫衫少女理不直,气倒挺壮,“那又怎样?靳小姐肯坐你的床是给你面子,你应当感激才是。”
薛满觉得稀奇,“我为何要感激?”
少妇接话,“靳小姐的姨父是晏州州同,马上要收她为嗣女,再不久后,靳小姐便是正经的官家贵女了。”
她们自以为解释得够清楚,岂料薛满眨眨眼,道:“我要休息了,请你们离开我的床。”
“你!”紫衫少女口不择言,“原以为你只是丑得吓人,没想到脑子也笨得离谱,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少妇应和:“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有机会跟靳小姐共处一室,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该好好珍惜才是。”
薛满看向正主靳小姐,她打扮得招摇艳丽,神色洋洋得意,显然十分享受旁人的恭维吹捧。薛满本无意追究她所言的真伪,但她带人霸占自己的床,还不准备归还,这便不能忍了。
于是她装作懵懂地问:“靳小姐,你姨父既是五品大的官,怎会只给你买四等船票?”
“……”
“哦,我知道了,定是你行程匆忙,来不及买特等、一等、二等、三等船票。”
“……”
“靳小姐,你的袖口处有两根线头。”
“……”
“没事,我包袱里有剪子,待会借你用用。”
“……”
“靳小姐,你的珍珠项链似乎有裂——”
“够了!”靳小姐打断她的话,端着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