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累了,他坐在府门前的石阶上休息,才坐下,脊背倏地一凉,那门“铛”一声就开了。
管事快速扭头去看,见到来人,露出八颗牙齿,赶忙跑到人跟前去。
“二位随我来。”
谢只南懒得说话,一路上神色恹恹的。
晏听霁注意到,就问:“你怎么了?”
她摇头,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能是没睡好。”崔府并不在闹市当中,远在偏离人群的小边角,到那崔府,朱砂添笔的黄符赫然暴露在门前各个可粘贴之处,那石狮子、匾额、就连挂着的灯笼里外都贴满了黄色符纸。这也难怪不住在街市中心了,这一贴,都不需要等到晚上,白天就能将人给活活吓死。
管事习以为常,解释道:“我家小姐体质特殊,实在是不得已。“他作了个请势,嘴里高喊一声:“快去通传老爷夫人,贵客到了!”
管事将人领到堂前,崔氏夫妇早已恭候着,也是听闻远名,听到声音后二人相视一眼,就从那还没坐热的凳子上起身相迎。
“二位修士可算来了。"崔夫人热忱道。
都是年纪尚轻的孩子,少女一身绯衣明媚张扬,神情却冷淡。少年神思沉稳,风神俊朗的模样叫人看得心中欢喜。最先看到谢只南的是崔夫人,只这一眼,有些恍惚。像,实在是太像了。
崔夫人越看越喜欢,嘴里乐呵呵的没停过。崔老爷见了也是有些愣神,他抓了抓自己日渐发白的长须,笑道:“二位辛苦,有劳看看小女的病症,是否是遭妖邪侵害了?”
晏听霁微点头:“客气。”
谢只南学得有模有样:“客气。”
崔琼玉的屋苑住在崔府的正南边,听说是风水好,不易招邪。整个崔府都是按照乾坤八卦的易经图迁搬的,就连那小小的茶具摆设、庭院花草都有讲究。谢只南边走边看,数着这崔府里到底贴了多少符纸,等数到第一百七十二张时,已经走到了崔琼玉的屋苑前。止步于门前,屋苑内的窗户正开,崔琼玉就倚在那窗框上,安安静静地向外看着院子里的景色,她面色煞白,眼里的倦怠之意都快溢出,哪里有半分活人气息?窗上的黄符随风摇曳,光打下的阴影时不时投在崔琼玉的脸上,隐约能看见朱红的符文在她的脸上上下漂浮。一百七十三。
谢只南加了一个数。
很难想象,崔琼玉用这么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所表现出的病态,让谢只南难显喜色。
她觉得有些晦气。
“这就是琼玉,要不是季儿那丫头没看好人,也不至于将琼玉弄成这副样子,这之前在府里一直好好的,再不过也就是多病了些,哪里成这样?“崔夫人掩面垂泣,讲得心都快碎掉了。
崔老爷长叹一声,“劳烦二位了。”
“见笑了,"崔夫人拭去眼泪,眼圈红红的,下一瞬抿唇笑着喊道:"琼玉!你看谁来啦!”
崔琼玉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那双黑沉沉的眼珠转了转,一闪而过的光亮,她疲惫抬眼,看见了昨日街上遇见的人。
她的视线短暂地落在晏听霁身上,黑沉的目珠掠过一点隐晦的羞色,接着便望向了谢只南。
崔琼玉最先看见的人是她。
是在街巷口的时候,谢只南那张脸不自觉地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时她在想,怎么会有人长得和自己那么像。两人的相貌相似,可身体却不。崔琼玉不禁跟了过去,碰巧遇上谢只南被一群混贼围堵在巷子里头。
崔琼玉刚起的那一点心思顿时烟消云散,她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可就在离开时,那并非女子的惨叫声霎时响起,她心中微惊,躲在巷口墙边处,小心谨慎地往里面看去。
崔琼玉猛地捂嘴。
那被誉作仙人才会的术法竟施展自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