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替老夫的遗志。”
“哦……”苏露青放缓了调子,“这么说,你对此案供认不讳?”
“既然做了,老夫自然敢作敢当。”
“后果也都想好了?”
“以老夫之命,唤醒天下人,值得。”
“你这话说错了吧?”苏露青接着道,“是以你,和你丁家上下百十来口的命,才对。”
丁承目光猛地一缩,“他们、他们如何了?”
“现在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拖家带口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不是我把他们怎么样,”苏露青面带怜悯,“你通敌卖国,按律法,最重者抄家灭族,即使从轻判决,也是全家流放南瘴之地。不过我想啊,你丁承敢作敢为,自然也清楚后果,想必做这些事之前,已经让全家老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时刻准备以身殉道的丁承,这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大家子,面如菜色。
苏露青跟着和缓语气道,“坦白从宽呢,可以为你一家争取个流刑,只不过流刑也分轻重,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还未到流刑之地,就已客死他乡?”
不期然看到丁承恳求的目光,她才又徐徐道,“当然,你若再交代些我想知道的,我可以保证,他们活着到流刑之地。这笔交易,如何?”
良久,丁承点了头,“好……我答应,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苏露青坐回案边,随手叩几下桌案,盯住他的眼睛,“那个让你杀害女官崔璎,替换尸身的人,是谁?”
丁承听到这个问题,面上似是带出解脱,“终于还是问到他了啊,我早就知道,我们都会有这一天,谁也躲不过……”
……
三日之期一到,鸿胪卿勾结康国假使臣,栽赃皇后的案子,便结了案。
苏露青带着结案卷宗进宫回禀,进入立政殿时,被告知帝后正在后殿,赏新开的腊梅。
元俭这两日头疾有所缓解,整个人也精神不少,恰逢腊梅新开,连带着立政殿内的宫人都沾光,得了不少赏赐。
苏露青跟随宫人来到后殿,恭敬的候立在廊下,半晌,元俭摘完腊梅,听到宫人回禀,往她这边看来。
跟着招招手,示意她也过去。
苏露青向帝后依次见过礼,说明来意。
“哦,是为这件事啊,”元俭点点头,示意元康健把卷宗拿过来,他大致翻看两下,长叹一声,“丁承也是糊涂啊。”
又随口问孟殊,“对了,方才是不是也有人来过?”
话题转移的很快,但苏露青并不意外。
丁承勾结假使臣构陷皇后一案,早在上次立政殿时就已经结束,她今日来送结案卷宗,原本也就是个过场。
只是皇帝这话转移的实在太过刻意,说话时,还状似不经意的往她这边看来一眼,好像接下来的话都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一样。
她只屏气凝神,躬身候在一旁。
孟殊正挑拣着新摘下来的腊梅,似是准备插花用,闻言淡笑道,“陛下方才还夸人家,如今怎么倒忘了?方才来的是大理卿,秦淮舟呀。”
“……哦,对,是秦卿,”元俭作势扶了一下头,“光顾着挑花,险些忘了他。”
这次又看向苏露青这边,“你们两个今日倒是巧,结案卷宗一前一后的都送来了,秦卿方才过来时,应该也不久,你们可在外面遇上了?”
苏露青有些意外,秦淮舟居然也来过?看来他已经将何璞贪墨一案结案,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在大理寺升堂公布结果了。
恭谨的摇摇头,“臣来时,并未遇见大理卿。”
“这倒是不巧了,”元俭似乎有些遗憾,很快又摆摆手,“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