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的孩子从来不敢向人讨要什么,所以他看也不往果盘的方向看。
但那天,或许是韩氏心情很好,主动问他要不要吃,还给他削。
崔暗梅受宠若惊地点头,可最后他还是没吃到桃子。韩氏在削桃子的过程中伤到了手,还流了很多血,这一切的源头是他的馋嘴。
崔暗梅垂眸,他想,谢炳焕如果了解真实的他就不会觉得他是个正常人。
他此刻更加清晰谢炳焕和所有人的不同之处。她对于别人犯错的评判标准比所有有权有势人都低,哪怕对待男子下人也是同样的标准。
“当然可以。“谢炳焕无所谓地点头,“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告诉他们别往院子送。”
反正她什么水果都吃,也不差几颗桃子。
崔暗梅笑了:“好。”
见他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谢炳焕也跟着弯了弯眼睛,语气神秘又带着一股子显摆:“等着冬天,就带你尝尝连皇帝也没有吃过的果子!”
“好。“他道。
屋外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约莫到了午时。谢炳焕明天还要继续去学堂,她将毒药残渣的碗保存起来作为证据,准备明天回来再处理。
智商回归的崔暗梅冷冷盯着地上残留的水渍,他记得金陵侯府所有人,在心里过了一遍,很快有了目标。“焕娘,你今晚就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不出十天我会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
十天?谢炳焕有些诧异,莫非她娶得不是崔暗梅,而是名侦探·柯梅。
虽然不太相信,但是队友这样有进取心,还是值得鼓励。
“嗯,就靠你了。”
她不知道,崔暗梅是那种有十分把握只说一分的性格,所以他说十天会给个交代,那么一天内就能找出罪魁祸首。
新婚之夜后,两人就没有睡到一张床上。
谢炳焕将大床让给崔暗梅,而自己去睡旁边的隔间。虽然不是同床共枕,但两人的距离也只有薄薄的一层屏风。躺下的时候,崔暗梅刚要吃随身携带的过敏的药丸,才注意到虽然被谢炳焕碰过,但身上并没有起红疹。出乎意料,又理所当然。因为,这本来就是心病。“焕娘,"崔暗梅唤了一声,“我的手帕之交送了我一盆冰月紫昙作为新婚之礼,照料的花匠说这花明晚就要盛开,不知焕娘能否有空闲同我共赏这一年一次的美景?"他捏了捏被子,纵然猜测谢炳焕不会拒绝,还是提起了心。隔间的谢炳焕几乎是倒头就睡,她此时已经和周公约好一起下五子棋了,闻言艰难的小幅度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用浓重的睡音道了一句:“行。”切身体验过温暖,无论如何也睡不热的床让人有些冷得难受。
屏风另一边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崔暗梅听着这样有规律的声音慢慢合上双眼。
在他真正的少年时期,也曾和每个少男一样幻想过自己心上人是什么模样。
她或许熟读经史,将所有知名的,不知名的古诗倒背如流,又懂文学又懂欣赏音律,是他的知音也是知己。他们在一起每日焚香作画,品茗对弈,做尽一切风雅之事。可是后来他遇到很多人,有的温润如玉,有的恃才傲物,也不乏求他提携甘为做他的入幕之宾,可崔暗梅发现能满足他年少幻想的人,都不是能让他心动的人。年少文雅的崔暗梅永远也不会想到,两辈子加起来唯一能让他感到如春降临,是一个连字也认不全,只会作打油诗的纨绔。
他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有人会让自己感到如此,安心。
第二天,崔暗梅还是起得比谢炳焕早,还帮她收拾好所有学堂用得到的东西。
他总爱亲手做这些琐事,说别人不如他用心,谢炳焕也就随他去了。
临走之前,谢炳焕在放包裹的桌案上看到一些崔暗梅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