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朝在旁边瞧着,低眼不语,等到岑令溪上了马车后才坐到前面,缓缓驱动马车。
却暗暗腹诽:“也不知这位岑娘子日后若是恢复了记忆,再想起这些事,会怎样?”
但他毕竟是闻澈的人,这样的话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马车缓缓前行,长安街上的人很多。
这还要归功于闻澈掌握大权后,一边着手清理昔日政敌,同时在朝中又推行各种利国利民的国策,是以庙堂和市集间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残暴的摄政奸佞,也有人为他鸣不平。
对此,闻澈只是说:“奸佞,佞者,能也,说明他们还是不可否认我的功绩的。”
马车没走几步,便被堵住了。
闻澈用折扇掀开马车的车帷,看了眼外面的境况,蹙了蹙眉。
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岑令溪的眸中,于是她和闻澈提议:“人这么多,不妨我们下来步行吧。”闻澈的语气听起来不太愿意,“你大病初愈,还是少折腾一些为好。”
岑令溪抿唇一笑,“可是妾今日请闻郎陪妾一同出来,就是想看看民间的风情的。”
闻澈最终还是妥协了,于是吩咐连朝将马车靠在路边,牵着岑令溪的手,下了马车。
“不用跟着了,安排你做的事情,不许有误。”连朝颔首,退至一边。
岑令溪甫一下车,便被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吸引了目光,拉着闻澈便朝那处小摊去。
那是个捏陶瓷娃娃的小摊,旁边放了几张桌子,若干小矮凳,摊主正坐在面前,摆弄着一边的工具,手上还糊着陶泥。
察觉到有客人来,忙起身笑脸相迎。
听口音像是江南人士,不认识闻澈也是正常。“郎君和娘子要来试一试么?”
闻澈扬了扬下巴,示意摊主继续说。
“小人可以为照着郎君和娘子的模样捏一对陶瓷娃娃,当然也可以捏别的,只是小人瞧见郎君和娘子便觉得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是混迹于街市的小贩惯常会用的话术。
闻澈分明知道,但还是没忍住笑了笑。
岑令溪看着摊主面前的材料,问道:“我们可以自己捏吗?”
摊主愣了下,看向闻澈。
岑令溪转过身,朝闻澈眨了眨眼睛,说:“闻郎,我想亲手捏一个,送给你,这样才有意义。”闻澈轻笑了声,头也没回,和摊主道:“听我家娘子的就好。”
摊主只这几句便瞧出了这两人身份不俗,非富即贵,且这郎君对娘子宠溺非常,便笑道:“当然可以。”说完便转身将一些模具都放到两人面前的小桌案上,又和两人说了一番该怎么做。
岑令溪一边听,一边对着闻澈的脸比划来,比划去。闻澈纵容着她,等到她看得差不多了,才挽起宽大的袖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模具,慢条斯理地开始捏岑令溪的娃娃。
他不用多看岑令溪的脸,因为早在齐地的那五年,在画那一间屋子的画像时,他已经对岑令溪的样子烂熟于心。许是早年作画,闻澈的手很稳,就连摊主瞧见也赞叹不绝。
岑令溪时不时地在他做到细致处的时候便让他转过身来,对着泥胚子比照来比照去。
闻澈也不恼,在看着岑令溪认认真真地捏他的娃娃时,唇上始终挂着笑,只觉得,空缺的那些部分,终于在此刻被填满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当年他因为雨天便头疼,岑令溪为他制作“拨雪寻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认真?一时有些失神。
心中有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在缴缠。
一边和他叫嚣着这些本应该是岑令溪和江行舟之间才会发生的事,你不过是个小偷;另一边又反抗着说如若不是当年你卷入了党锢之祸,这些本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