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
那无穷无尽的威压仿佛能生生压断人的脊梁骨,钟响之后,此地所有魔修再不能离地分毫。
那人只需稍稍分出一丝力来,便能碾蝼蚁一般,将他们随意地按在地上,双腿打颤,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勉强撑住没有立即跪下。
不过顷刻之间,形势彻底倒转,斗得天昏地暗的场上一清。
故离跃起的动作顿住,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必要,最后轻飘飘落到一处塌损半边的大殿檐角上,看向喻扶辞那边。虽然面上一点看不出来,但他此刻一定也轻松不到哪里去,挺拔的双肩紧绷,面上血色褪尽,孤身立于空中,就像一把薄而利的刀,脆到哪怕去割一张纸也有即刻崩断的风险;但又因为足够锋利,所以拼着粉身碎骨也要将敌人割出条血口来。
不过没有意义,那声音出现的刹那故离便知道,这人所挑起的一切风波周折,到此便正式宣告终结。他赌输了。
玄苍那些老祖宗已然将自己活成了的传说,譬如故离的父母,数百年来都只有云游归隐一个说辞,但究竟游去了哪里,那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毕竞到了大乘后期的仙尊大能,半步上神,同样的虚无缥缈不入凡尘,虽然还差着一道天劫,但在芸芸众生眼中又能有多大差别。
随渡与素时两位仙尊在临近归隐前还能留个女儿,已经是十足罕见,跟神仙后裔也差不了多少。这也是玄苍为什么能对她如此容忍,放任到都快不入脉大乘了还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这些仙尊而言,除去了悟大道,大概再没有什么事能入他们的眼。人间打得乌烟瘴气,也不过就是狗与狗咬得漫天飞毛。
所以归隐或闭关更像是一个代指,一个念想,一个对凡尘的交代。至于人究竞已经渡劫飞升,还是因为迟迟无法堪破那一线大道倒在天劫之前,一概湮灭在触不可及的传说之后。
但很遗憾,天上若真有所谓一纸书写一生、一笔定人生死的命簿,那执笔人一定是无情道的芜池上神,所以尘世间的事才会如此不讲情理。
无论哭出过多少血泪、脚下垫了多少骸骨,都敌不过这一点弄人的造化,只能在它面前无可奈何地嗟叹。这一位活传说既没有在漫长岁月里油尽灯枯,也没安分闭关等渡劫。万年仙山还是有一定分量,狗咬人可以,胆子肥了想啃仙山试试可不行,终于将他老人家惊动,从漫长玄妙的悟道中冒险出关了。
辛苦筹谋付诸流水,身家性命即将不保,喻扶辞双目猩红一片,却没退半步,朗声道:“都是前人教的好,晚辈有样学样罢了。”
大乘仙尊面前,谁不是谨小慎微,老祖宗约莫能有快千年没听过有人敢在面前如此猖狂放肆。这一句过后,一道人影忽然凭空出现在内门之前,高悬空中,垂眸俯视这个胆敢挑衅半步上神的毛头小子。
来人一张面孔并不怎么苍老,但气势如山似海,模糊了年岁,叫人看不出年龄。周身只着一袭白麻长袍,一根随便削出来的木簪束发,上面甚至还看得出木头纹理,连打磨一下上个蜡都没有。
这一身放到山下恐怕连个边远小派里的弟子还不如,但这么一亮相,还站着的玄苍修士俱是又惊又喜,纷纷跪地叩首行礼。
“鸿元长老!”
鸿元仙尊,玄苍中辈分和修为都十分可观的一位人物,故离记得直到上回听闻这位前辈的消息,他境界已臻大乘大圆满,距飞升不过一步之遥。
她悬起的心落了一落,但不知这造孽的东西闹什么鬼,又落不回胸腔里,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她人也被这忽上忽下的情绪一夹,滋味复杂难明。
鸿元安静立在半空,眼睛往下方一扫。
下面不明所以的修士中间,几个有眼力见的连忙站起来,提起刀剑,招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