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似乎比她还要惨。
身侧不知何时多出一只鬼魅,女鬼眼都未抬,低声道:“我觉得她们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女鬼说不上来,她活着的时候读书不多,有时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形容。
她看向身侧鬼,“你生前不是读了很多书?”男鬼嗯了一声。
当真是闷。
女鬼好脾气地问:“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若说奇怪……“被询问的鬼魅目光悠远,“大概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女鬼没有听过,只从字面上理解,便委屈道:“我也没有坟,死得又那样惨,也很凄凉。”
这句话似乎逗笑了身侧人,他扯了扯唇角,低声道:“不必留在此处了,我们走吧。”
女鬼听话转身,可刚飘出一段距离,还是忍不住回头。夜色朦胧,林间幽暗,他们隔着那么远,其实已经看不大清了。
天光初亮时,第一缕口光透过枝叶缝隙照下,落在的少女身上,驱散她一夜严寒。
桥妩枝悠悠睁眼,意识到什么,猛地起身,向四周看去。
沈寄时背对着她立在树下,听到声音缓缓回头,轻声道:“女郎。”
鸟雀嘶鸣,林中幽静,他的声音很低,却还是清晰传到少女耳畔。
桥妩枝看着他几紧透明的魂体,想到昨夜女鬼所言,低声问:“郎君如今已经是霓鬼了吗?”
沈寄时不知该如何说,其实无论他是不是激鬼,都已经入不了轮回。
他许久没有出声回答,桥妩枝便明白了几分,她张了张嘴,泪珠滚滚而下。
沈寄时看着她,心尖阵痛。
她其实并不是很爱哭的性子,可这短短数日,她哭得次数却已经胜过以往数年。
为死去的沈寄时哭,为相识不久的沈郎君哭,亦或是为她所见所闻而哭。
还好她不知他是沈寄时,若是知道了,又该哭成什么样子。
“女郎不是要为我积攒功德吗?“他说,“世间事本就是周而复始,若是能有许多功德,兴许还有机会。”“当真还有机会吗?”
人死不能复生,那鬼死呢,便能复生吗?
沈寄时低声道:“世人都说鬼怪之言是怪力乱神荒诞之谈,可女郎不还是看到了。”
是啊,她不还是看到了。
桥玩枝脸上泪痕未干,她道:“沈郎君,你随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