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除了你,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与我肝胆相照了。”
“一生一世很长,话可不要说得太早。”明有河笑道,“不过,我姑且信了。”
二人叠成一团影子,明有河语调一变,惊疑道:“哪里来的小蛇?”
丛不芜转头看过去,他们身后跟了一条拇指粗细的金瞳黑蛇。
明有河:“跟了有一段路了。”
被黑水巨蛇绞紧的窒息感记忆犹新,山间翠植茵茵,细枝近在眼前,丛不芜面无表情揪了一片树叶,曲指弹出去,将小蛇拦腰斩断。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明有河深吸一口气,念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说完,他又语气骤变,无比庆幸道:“还好我们杀孽多,不差这一个。”
丛不芜的眉目间浮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明有河问她:“我们要去哪里?”
他以为丛不芜会说“不知道”,漫无目的地游走人间,他有的是经验。
他最擅长的就是四海为家,漂泊无依。
丛不芜安静少顷,却说:“阿黄,你有没有听说过……东湖?”
明有河想了一会儿:“没有。”
他问:“那里有美人胜景,美酒佳酿吗?”
“有的。”丛不芜说出的每个字都带有难以察觉的思念与缱绻,“东湖什么都有的。”
“好,我们去东湖吧。”
明有河说,“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喜欢。”
他有些累了,下巴小心翼翼地垫在丛不芜肩上,看着她后颈上结痂的伤痕,目光一暗,又若无其事地闭上眼。
她能从黑水牢那种鬼地方逃出来,必定历经九死一生。
二人肌肤相帖,明有河迷迷糊糊哼起了在凡间听过的小曲。
丛不芜也曾听过的,她记得,这首曲子名为“出塞”。
她想不到比灵山更糟糕的地方了。
灵山之外的一切,无不光辉灿烂。
灵山是她的关隘,她曾被囚困百年。
好在万事不破不立,她选择了走出去。
出情仇爱恨之关塞,赴光辉灿烂之征途。
夕阳壮丽,倦鸟欲栖。
丛不芜极目西眺,看到成群的飞鸟。
“大雁飞回来了。”
原来已经三月了。
百年梦去,又是一年雁回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