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安问柳宛如成竹在胸,从不芜轻笑一声后,又道:“你注定死于自骄自负。”
脚下的街道分外眼熟,周遭荒阁旧楼如山倒倾颓,满眼凋芜,正是靳氏仙府旧址。
手上的青竹缓缓现身,丛不芜:“你还有脸再来此地?”“为什么不敢?“安问柳扬眉一笑,话说得神神秘秘,“这里可有许多趁手的兵器呢。”
夜风忽然停了。
靳氏断壁应声碎裂坍塌,墙脚野草倾斜,泥沙拱起,具具白骨破土而出。
此等场景实在诡异,从不芜心头蓦地跳出两个字:驭骨。
骨上玉牌灰暗无光,从不芜看一眼便收回目光,“贱人。”安问柳竟以断墙青砖为阵压骨,在这里埋了靳氏子弟人。从不芜的反应正中安问柳下怀,她笑得张狂,一具白骨在她身侧站立。
安问柳满意地摸了一把它的手,好不快活道:“你看这些仙门子弟可不可怜,他们生前打不过我,死后还要为我所用。”旧岁的耻辱,变成了眼下的扬眉吐气。
从不芜心心绪繁杂,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被白骨团团围困,神色并不慌乱,反而向安问柳问道:“柳仙长在此豢花,你也知晓吧?”
“知晓又如何?我可没有闲情去管教蝼蚁。"安问柳话至此处,陡然扭曲了姣好的脸庞,“只是这该死的畜生,千不该万不该,将注意打到阿覃头上。”
从不芜早已看透她是何种性情,一语戳破道:“你才不是为了靳云覃,你是愤怒于他阳奉阴违,不将你放在眼里。”白骨奇阵虽来势汹汹,但归根结底也是一堆死物。它们被埋葬在墙角太多年,阴怨冲天,动作太快太急,就是它们的破绽。
一骨乱,百骨乱。
从不芜小作试探,就找出了阵眼。
她将骨架上旋转到一侧的头骨摆正,毫发无损地走出骨阵,对安问柳道:“雕虫小技。”
从不芜不得不承认,安问柳的造阵之才十分出色,但那又如何?
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安问柳,你的死期,将至了。”
安问柳既能堂而皇之将丛不芜引到此地,自然留有后手。她心知骨阵困不了丛不芜多久,只是想不到,丛不芜对付起靳氏的尸骨,竞然丝毫不见手软。
安问柳一心认定,丛不芜多管问鹊闲事,必是存有善心。而靳氏下场又凄惨无比,从不芜被困阵中,总该对他们有几分恻隐之心。
可惜安问柳想错了。
从不芜没有大发慈悲,也没有心心慈手软。她从不以“救世菩萨"自居,这些骨头想要她的性命,她岂会手下留情?
安问柳踢开骨头,靳氏族人活着没用,死了也这么没用。她静下心神,举手隔空一抓,手里便多了一个婴孩。从不芜动作顿止,那个婴孩,竟是鼠婴。
此时他应当跟在明有河身边才对,想来,这就是安问柳最后的底牌。
鼠婴无瞳的眼睛半闭半合,显然已经不认得丛不芜。安问柳的手指轻柔地抚过鼠婴的侧脸,下一刻又恶狠狠地掐紧了他的颈脖。
她对丛不芜洋洋得意道:“他的魂牌在我手里,自然听我差遣。问鹊中人,哪一个不尽在我股掌之中?”从不芜了然:"阿淇是你送进竹林的。”
难怪他不愿意去问鹊仙府。
“不然呢?"安问柳笑得胸腔一颤,“你不会以为,我对竹林一无所知吧?”
从不芜火上浇油:“你知道的确实不多。”安问柳把鼠婴当空一抛,“想了结我,就凭你,还不够格。”
脱了安问柳的手,鼠婴的肚皮鲤鱼一般向上一挺,记忆瞬时复苏。
“仙长……”
他心里害怕,手脚却不停使唤,两只小手成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