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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杂间早就修缮过了,还和没烧时一样,乱堆着些使不上的东西,却十分宽大,什么家用东西都有,堆放得倒齐整,空气里迂缓地飞着尘埃,那边墙根底下还有张稍微瘸了腿的榻,上头铺着垫子,想必素日有人在这里睡觉。南台道:“大多是些旧家具,因在外院,所以夜间常有值夜的小斯在这里聚众吃酒赌钱睡觉。那火过后三日,有三个小幺出来认了,说是他们在这里吃酒,大家吃得有点醉醺醺的,所以没留心洒了酒倒了烛,这才起火。”认得倒爽快,时修心下狐疑,笑了笑,“那几个人呢,是怎么罚的?”
“太太将他们三人赶出去了。”
时修挑挑眉峰,“就只这样?”
“不然还要怎样?"南台没奈何地笑着,“好在火势没有蔓延到后面的库房里,何况这里头堆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叫他们赔他们也赔不起。”
可凭时修的印象,卢氏不像是个宽宏大量的主子。就算烧掉的东西没用道,也是些好板子,拿到外头典尚且能典些钱,何况修缮这屋子也需本钱,即便那三人赔不起,不是正可以趁机叫他们在姜家白当差,何苦又赶人出去?西屏那时也觉奇怪,后来事情渐渐过去,也没再细去追究,如今想起来,是很不像太太的做派。因问:“三叔,你知道这三个人离开姜家后,往哪里去了么?”南台凝起眉,“总是各自回家去了吧,或是去找别的差事做了。”
时修道:“可有他们几人的住址?”
南台摇头,“这要问管事的才知道。”
那专管人口进出的管事姓黎,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阖家都叫他黎叔。西屏虑到他原是于妈妈的娘家亲戚,要是里头真有什么隐情,想必也不会照实告诉他们,便道:“我看就是问黎叔他也不会老实告诉咱们,不如请大奶奶问一问他。”
何况西屏素日从不理家务,兀突突打听起这些消息来,不免让人提防。那大奶奶鸾喜平常也帮着卢氏袖蕊管些事,她问起来倒有个名目。只是她们妯娌间也不大亲近,不知她肯不肯帮这个忙。
西屏只得去试试看,次日下晌,便托南台在外头买了件小孩子喜欢的玩意,是个彩色皮球,特地拿到大奶奶鸾喜院中来,说是来瞧瞧玉哥好些没有。
连玉哥的面也没见着,鸾喜将她请在正屋里,一面请她坐,一面愁道:“刚睡着,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也不知什么缘故。”
西屏只得想着话宽她的心,“我看就是因为天气热,大奶奶不要过分担忧,听老人说,小孩子时不时病一场,倒是好事,将来好养活。”
鸾喜满面倨愁,“他这次病得长,由不得我不担心。”“和尚们这一阵不是隔三岔五常来念经么?也不管用?”
“倒有点用,吃得下了,就是还睡得不好。”西屏微笑,“那叫他们来得勤些,多念几遍。”鸾喜点了下头,看见外间坐着两个丫头,便借故打发她们出去,朝窗户上看一眼,欠身到炕桌上低声说:“我看就是那口井闹的。听说小二爷这些日子在查问五妹妹的死因,到底查出什么来没有?你恐怕还不知道,前日太太吩咐,将四姨娘的菜例减了一半。”
想必太太也晓得时修私底下在问这事,却没出来阻止,大概是怕人家说她做贼心虚,所以背地里“关照"相干的人。
“四姨娘原就没多少菜例吧?”
“可不是怎的?"鸾喜轻轻叹着气,“这一减,一顿饭就只一个菜,老爷也不问问。"说着又冷哼,“不过姜家的男人,待女人一向没良心,老爷恐怕早就想不起四姨娘了。你我当初,就不该嫁到这里来。”
鸾喜娘家在仪真县,也很有些家底,和姜家勉强称得上门当户对。西屏想她说的不过是气话,没好搭腔,转而笑道:“我今日来,是想请大奶奶帮我一个忙。”鸾喜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