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能骗过他,可以不去江东,因为她害怕。
然而害怕并没有用,一个不听话的棋子,兴许死得更早……
“起来,看着朕。”
魏鄞修低头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顶。
焉闻玉没有动作,她的双眼早已水雾弥漫,模糊不堪。
她不想被发现哭鼻子,魏鄞修却似有所料,他蹲下来,大掌一把托起她精巧的下颚:“朕不喜谎言,也不喜泪水。”
“我没哭,我没……”焉闻玉拼命把泪意给逼回去,可惜收效甚微。
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滚落,晶莹剔透,打湿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魏鄞修见状眉头微蹙,大拇指指腹抚上她软嫩的面颊,沉声问道:“你在怕什么?”
焉闻玉说不出话来,她怕死,怕疼,还怕举目无亲的孤独。
没有人与她站在一边,也没人会听她诉说。
魏鄞修不需要她的回答,以他的心智,这只小羊羔如同一张白纸。
“没有朕的同意,谁也无法取走你的性命。”
不必猜测,他就知道她有所察觉,并没有被那些赏赐给迷了眼。
所以在旁人欣喜之际,兀自陷入焦虑与恐慌中。
焉闻玉一怔,愣愣的抬头看他。
“朕既要用你,岂会轻易让你出事。”魏鄞修直言不讳,道:“丁嬷嬷不曾下毒,是朕做局除掉她。”
“什么?”焉闻玉彻底傻眼了。
魏鄞修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你中的毒并无危险,朕一眼发现你在装病。”
难怪她除了一开始肚子痛之后,浑身无力躺两天就恢复了元气,瞧着严重,但康复起来特别快。
“陛下为何如此对付丁嬷嬷?”焉闻玉大为不解。
九五至尊,要处决一个宫人只需要一句话,可他偏要拉着她上演这么一场戏。
“此事你不必知晓。”魏鄞修拒绝透露。
事实上,丁嬷嬷能够潜伏多年,毫无破绽,她就不会随便冒头。
前世他死后许多年,才看到她背叛太后的画面,也是因为这个画面,让他对幕后之人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朝中除了勤王,他最怀疑珞王,可珞王与他一母同胞,即便觊觎皇位,又何须对太后动手?
又有谁会早早在太后身边埋下一颗棋子?
魏鄞修不欲打草惊蛇,又不想留着丁嬷嬷横生枝节,这才借故除去。
焉闻玉不清楚他的顾忌与布局,这是两人头一回开诚布公的交谈。
他不曾下达任何指示,就将她高高捧起,推了出去。
‘福星’的下场会如何?
“陛下,我能活着么?”这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魏鄞修的回答也很干脆:“朕保你不死。”
如此,她的心终于稍稍落了地。
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来的猜测,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与忐忑。
有他一句准话,胜过千言万语,驱散迷雾。
焉闻玉并不觉得他的保证有多么安全,但至少,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稀里糊涂的做那枉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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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太医没能入内就被打发了回去,焉闻玉也不装病了,送走魏鄞修,与听兰几人一块收拾笼箱。
此番简装出行,她只能带一个宫女,华丽的衣饰都不适宜。
焉闻玉的心情轻松了些许,不仅有闲暇考虑行囊,还对宫外之行生出了点兴致。
她不曾出过远门,京城于她而言就很辽阔,周遭几个县都没走遍。
京城之外又是何种风景?
听兰见她不再愁眉苦脸,只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