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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闻玉食不知味,饭后立即被丁嬷嬷送往重昭殿,让她伺候陛下‘洞房花烛夜’。
她乖顺得很,不敢忤逆太后的旨意,就怕改了主意一声令下,叫她下去陪伴。
一脚迈入重昭殿,焉闻玉才开始害怕。
尚未发丧,白布还没挂起来,不过廊下一排灯笼是白色的。
这座殿宇太宽阔了,夜里凉风四窜,人影寥寥。
丁嬷嬷领着来到寝殿外,门口跪着好些个太监宫女烧纸钱,好在没有啼哭声,太后吩咐,今夜有喜不准哭。
“进去吧。”丁嬷嬷站在门口,示意她往里走。
焉闻玉微微探出脖子打量,只能瞧见寝殿的外间,烛火幽幽,仿佛深不见底的兽口。
“……只有我自己么?”
丁嬷嬷伸手推她入内,道:“今夜你在龙榻前守着长明灯,不许擅自离开,若发现你不在榻前,禀明了太后,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放下这句话,她也不进去,将两扇门合上,留焉闻玉一人。
门外的小太监一边烧纸,一边齐声恭贺陛下喜迎娇娘,场面颇为诡异。
“嬷嬷!丁嬷嬷……”
焉闻玉的喊声无人应答。
她在门后站了好一会儿,才挪动步伐,朝着寝殿内室走去。
转过一架精致的八扇折屏,没敢抬头,生怕看见一口棺材。
幸而没有棺椁,鎏金兽耳炉里香烟袅袅,屏风后摆了好几个冰盆,这才凉飕飕的。
焉闻玉胆子小,磨蹭许久才凑近几步,规规矩矩的行跪拜之礼:“民女、民女拜见陛下。”
死者为大,这还是天子,她低着脑袋贴在自己手背上,恭恭敬敬的。
好半晌,才敢用眼角余光粗略扫一眼,龙榻上的皇帝,颀长身躯,恍若静眠。
焉闻玉还是害怕的,她可以嫁给死人,但不要与死人同屋……这多可怕……
她抿着小嘴,绕过一排莲花金盏烛,找到了长明灯所在。
跪坐于蒲团上,这就是她要守的位置了。
夜,才刚刚开始,好似无限漫长。
周围太安静了,空旷的寝殿,只余下焉闻玉自己的呼吸声。
她的手中紧紧攥住金锁,未料到,这东西真成了唯一的念想。
祯儿属牛的,当初执意要在金锁上面弄一对牛角,显得不伦不类,颇为怪异。
这会儿小小牛角顶着她掌心,却像护身符一般,带来莫大的慰藉。
人一旦静止,思绪便会翻涌,焉闻玉想着未能道别的闺中好友、孟氏无情的模样、以及没来接她的焉家……
她眼眶渐红,为自己悲戚。
没人知道她在哪,可能也不在乎,便是即刻死去,亦无人知晓。
她这辈子都见不到奶娘知夏和祯儿了,亲生爹娘为何不来寻她?是担心被刘家讨债么?
永别,是焉闻玉未曾想过的事情。
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抬眸,瞥见龙榻上的身影,更是悲从中来。
自幼目睹过表姐的及笄与婚嫁,这是需要被郑重以待的日子,如今笄礼没有了,婚嫁草率,不见亲朋,唯她一人。
焉闻玉越哭越伤心,半是麻木半是茫然,不知前路是何光景。
她自顾自呜呜咽咽,丝毫没有留意到,龙榻上那个她不敢看正脸的男人,眼皮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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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鄞修死了十年,一缕魂魄游荡皇城,萦绕不散。
眼睁睁看着那群人费尽心机,两相争斗,谋夺他的江山。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性之人,眉宇间的黑气积攒,宛如修罗。
在他以为自己即